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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教父级舞者大野一雄:跳舞吧,只要心跳声还继续响着。


导读:日本暗黑舞踏源远流长,教父级舞者大野一雄说:跳舞吧,只要心跳声还继续响着。

大野一雄1906年生于北海道函馆,一生历经明治、大正、昭和、平成等时代。“跳舞吧,只要心跳声还继续响着。”就是他的格言。而全身抹白,跨越阴阳的惊悚形象,是大野的标志造型。一方面他将传统歌舞伎中的假面化之意义,延伸到舞踏对肉体的否定,专注于心灵的展露,另一方面,他把个人的差异性抹掉,使人回归自然和单纯。


“暗黑舞踏”由大野一雄和另一位舞踏大师土方巽(1928-1986)在1959 年开创,它是当时艺术家结合传统日本舞踊和西方现代舞,重新诠释身体语言,并试图对所处的战后时代提出批判的一种新舞蹈形式。它成为了现代舞蹈主要的发展方向之一,并在整个文化领域造成极大轰动。与舞踏艺术同时期活跃的艺术家们,如文学家三岛由纪夫、摄影家细江英公、画家横尾忠则、音乐家黛敏郎等一同站在反抗保守势力之革新立场的有识之士,都积极参与这场前卫的艺术活动。


“暗黑舞踏”不仅仅是新的艺术形式,更是全新的生命观。大野一雄用诡异、敏感、光怪陆离,甚至狰狞的身体律动来触发生命的本质,创造出朴素舞台上惊人的身体景观,以夸张错置的角色探讨人与欲望的本源。他的表演就是一场身体的祭祀,他的现场表演充溢着巨大而无名的能量爆发。


在表演时,他的造型经常是衣衫褴褛或裸体,性别模糊,身上涂满白粉,着奇装异服,在舞台上暴烈呐喊,并配合扭曲变形的肢体语言,呈现一幅幅几近原始的画面。在从前卫而地下的舞台走向殿堂级艺术成就的数十年中,“暗黑舞踏”也为很多地下电影,实验影像等跨界艺术带来了灵感与启发。


上世纪80年代,舞踏开始大规模影响了西方艺术界,各种国际艺术节、舞蹈节纷纷邀请大野与土方巽的舞踏团体前往演出。大野的舞踏随着他艺龄的增长,其与生俱来的强烈表现潜能愈发澎湃,浩荡而又细腻敏感。凡是看过他表演的观众,无不经受了一场触及心灵的震荡


大野的表演语汇—暴力、躁急、排练、粗糙,但他创作出了惊人的欲望原型以及肉体景观。他强调应由生命的本体来引导舞蹈的形式,即精神重于一切—这也是为何大部分大野一雄的表演,都是独舞且形式近乎极简而缓慢的原故了。


大野一雄20岁时进入日本体育大学学习体操及舞蹈,其间他深受当时前往日本参加公演的著名西班牙现代舞蹈革新者La·Argentina的影响,对现代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业后于横滨的教会学校关东学院作为体育教师赴任,教授体操与舞蹈,同时也做了一些关于现代舞的表演尝试。


在战争期间大野不得不暂时放弃他的舞蹈事业而随军远征。大野几乎历经了上一世纪所有历史的风云变幻,岁月的年轮深深地铭刻在他饱经世纪沧桑的身体上,战争遗毒的侵蚀在他皮肤上留下了各种斑痕。这个无需任何修饰的身体本身已经成为令人感动生命的张力呈现。他那犹如在地狱里摸索游弋的肢体,把我们的视象完全带入了一种灵魂的无间道。颤动的指头宛如敲击出一种来自异域的幽弦琴声,又仿如自黑暗中传来的神秘影音。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大野一雄随日军征战新几内亚时被俘虏一年。在他结束俘虏生涯后由新几内亚返回日本的航船上,许多人因为饥饿与病痛的折磨而纷纷死去,甚至还有人因为不能忍受的痛苦而跳海自杀。因为见过了太多生命的死亡,大野最初是被这些大遍死去的生命所触动,以舞蹈方式哀悼亡灵、谴责战争的罪恶,并试图对日本皇权提出批判的意识。


自这次悼念表演后,大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终生似与鬼魂共舞,无间于地狱与人生。复员后的大野一雄马上开始了他作为舞蹈艺术家的表演活动。50年代大野公演的《海蛰之舞》,便是根据这一战时体验而创作的。50年代末期,大野一雄与日本著名的现代舞蹈艺术家土方巽相遇,在交流表演的碰撞中孕育了新舞踏BUTOH的诞生,创立了闻名世界的 BUTOH 流派。


他们在吸纳西方现代舞同时也结合了传统日本舞佣的一些特点。主要是以身体语言来表现日本人民族内心精神世界的全新舞蹈形式。自BUTOH 流派诞生以来,其魅力一直为全世界所爱戴。舞踏(BUTOH)在日本同时又被称做“黑暗舞踏“(Ankoku Butoh)。大野与土方巽的舞踏团体先后在欧美以及其他一些国家演出。


与生命及情感原点不可分离的舞踏

一九六○年代土方巽开始自己成立的「暗黑舞踏派」演出,大野一雄是他在创作时唯一能够一起讨论的对象。他告诉大野想要演惹内(Jean Genet)《繁花圣母》里的男娼,然后就拿起大野夫人的衣物打扮起来即兴一段给大野看。当时大野虽不能充分理解这样的表演形式,却已体会到土方巽所想要表现的是:「黑暗的生命,放射出五彩光芒」,大野从中找到自己表演舞踏时的根据,就是生命的原点与感情的原点是不能分割的。然后,他开始以这样的表演文脉,从一九八○至一九八三短短三年间,密集地到欧美各地巡回演出,而震惊了西方现代舞界。


土方巽于一九八六年病逝,其时正是「暗黑舞踏」在日本主流社会,正式予以接受其为足与西方现代舞并驾其驱的日本舞蹈,一九八五年二月由财团资助在东京举办盛大的「85’舞踏艺术节」,确定了原本不时被主流嗤之以鼻的「暗黑舞踏」,在开创日本人身体美学方面的艺术成就。其实,这也是大野一雄的舞踏,及新世代的舞踏团体于八○年代初在欧美出现以后,对当代舞蹈掀起极大的震荡有关,新编的世界舞蹈史至今已不可能跳过日本舞踏的历史,而接上后现代舞蹈。
讲到所谓「感情的原点」,那是难以用概念去理解的,大野在叙述其追求的过程,大都用了极艰涩的话语作为媒介,读来像佛经又似诗歌,以充满抽象的语言符号,渐渐堆砌起非常具有异教徒意味的世界意象。虽然大野在二十四岁就受洗成为基督徒,但他所体会的生命意味是非常私密的,譬如,他会说:生命刻印着在无意识之中显现的宇宙记忆,自是人之所以成人的重要原因;


这种说法延伸到舞踏,即成为一种叙述其舞踏精神的话语,他认为舞踏象是从母亲子宫诞生出来的胎儿生命,既能看到新生命被注入的能量,从中亦可被看到宇宙的能量,所以他说:舞踏的场域既是母亲的胎儿,也是宇宙的胎儿。句中「母亲」、「子宫」、「胎儿」、「宇宙」等,都是在叙述大野一雄舞踏时常常用上的关键字,他的宗教信仰就被包摄于其中,如:《膳.胎儿之梦》(1980)这支舞踏作品,即是为出卖耶稣之后又后悔而自杀的犹大而作;他说过他是一位基督徒,但也是舞踏家。


舞踏的根源就是爱

日本舞踏常被人认为跟「萨满」的巫教文化有关,在西方有人则附会于广岛原爆下的身体意象有关。不管理论根据为何,但是外面的人对于舞踏的想象,几乎都是在触犯主流社会的禁忌,总的不是性倒错,就是尸体化,其来源还是要从土方巽的「暗黑舞踏」宣言说起。土方认为要彻底破坏西欧现代主义对日本现代主义的影响,不只要从根拒绝西欧现代主义的传统,更要对现代日本人歌颂的现代化予以拒绝,那就只有回到日本人自己的肉体去思考新的艺术是什么;
 


后来土方巽回到了家乡东北秋田农村,从在历史上即被政治权力压抑的农民,及他们长年被严寒气候这种大自然压抑的肉体,土方发现到民众史中已被遗忘的「黑暗」性,才是他在开创新艺术上的财产。土方巽的身体能量,来自革命欲望所催动的颠覆力量,这似乎跟当时六○年代的氛围有关系,但大野一雄适巧与他相反的是,大野因为是基督徒,则非常强调他的舞踏是从人类爱的立场出发,也是自己一定要站在深切的爱及崇高的理想的立场跳舞。 


然而,并不因为大野一雄跳舞的立场是从人类爱的立场出发,他的舞踏就会变得教条主义或基本教义,反而他从中发展出来的死亡,才是大野的舞踏思想。如在他经典舞作:《阿根廷娜颂》(1977),他不只重现土方巽在六○年代演过《繁花圣母》里的男娼角色,最后死在舞台上,大野又再以少女的装扮呈现死与再生的场面。不管是怎样女形装扮的角色,于大野扮演的都是以母亲为想象的来源,所以大野认为「舞踏的根源就是爱」。 


从这里可以让我们看到大野所谓的「人类爱」,即是指生命观,他话语中的爱与生命是并置一体的,无论女性装扮或变身欲望的深层意识,大野彰显的都是生命中存在与现象、自己与他者、精神与肉体的诸种矛盾,所形成在感情表现上一种错综复杂的景象。 


依据大部分的作品发展来看,也是他生命在不同阶段所发展出来的记忆曲线,既看到历史长河从战前到战争,继而又到战后的不同现实,在他生命原点冲刷出了对世界的虚无感,亦可感受到不同时代在他身上残留下的幽微伤痛,这些他并未在作品里将之喧哗化,反而一切都放置在尽是沈默的状态中,只有凄凉袅袅在他的舞踏场域里。作为舞踏家,大野一雄彷彿是一位把人类的烂疮长在自己身上的天使。 


大野一雄从青年期到百岁,一生用他的身体舞动来对上帝赐予他「生命」的恩典表示悦纳,即使他已坐在轮椅上,仍幌动他那巨大的手掌在跳舞,你可能想象到这位老舞踏家,有多少的心事通过他的舞蹈来跟世人告白?或者他根本没说什么,只让我们看到一个再生的胎儿正通往黑暗的死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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