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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黄金 —— 《高处亮眼》书评

他说,文字伤舞。于是放弃了蔚然成风的文字,转身领着一堆半大不小的舞者,全球蹦跳去了。而他的随笔我如此喜欢,洗练简介,情绪饱满,可惜成为他舞蹈作品的道具,有如“竹梦”中几根翠杆,“行草”中背景的一幅毛笔字。他说舞,是一种舞者与观众的能量交换。皮娜鲍什说过类似的话,她不关心舞者在台上如何动,她关心他们为什么而动?玛莎葛兰姆说,肢体从不撒谎。 
 
一种舞蹈,如果有能量流动,必然出现交换,于是观众醉心观看他的舞蹈,领略其中禅境和现实生活的实际距离。他的舞者技巧上虽不够成熟完美,然而从头至尾的“气吸”却非常连贯,主题表达非常地道,这或许得益于他特殊的训练,排“薪传”时让大家要么搬头,要么趴地上吸地气,从而舞出来也散发满满的土地气息;排“行草狂草”大家打坐,练字,让身体成为毛笔,举手投足,满台笔触生风,墨香舞动。 
 
早知道舞蹈是一个乞丐的行业,他还要做,因为炽热的爱国主义,他认为舞蹈可以继承台湾人的传统文化,认为一个小岛的思想值得被世界聆听。其实,这世界除了听“点钞机”的沙沙声,什么都不需要听。他也老了,把执着缩小到起码舞者可以成长,于是一部部的舞作是为了舞者而编,从历史和传统中找到相近的情绪,让舞者淘洗自己的人生,发泄自己的心绪,提醒我们回到最初的本性,他对舞者们说“你在台上不要思考如何跳舞,你是个动物,你想怎么动就好了。”满台的情绪,舞者和观众一起倾泻,平常忽视和压抑的直觉。落幕灯灭,我们回来继续天天的柴米油盐,他们回去继续天天的压腿下叉。我们共活的一个小时中,留下几张照片般的场景,叫“艺术”,缓缓淹没在无尽黑夜里,或许他期待,这场景会在某个孩子的梦中出现,或在公车拥挤中出现,然后清晰起来,点燃下一代的有缘人。从改变世界,到拯救文化,最后退到浇灌一个舞者,他成为了舞门上师,坦然接受“幕落,舞作就蒸发”的现实。唯一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有点骄傲的就是舞蹈因为舞者不同而无法复制,于是每部作品都成为“舞者的唯一”,浇灌一棵永远没有种子的树,就有了世上最最珍贵的花期。一位舞者的花期是台上的那一小时,我们想再看他很难,除了打着飞机全世界追着这位舞者看,否则只能忍受电视机生生将立体记忆压成平面。 
 
他们的骄傲来自于自己能够支配生命的完全绽放,也醉心于他们调理心灵驯服身体后带给人们的震撼。很多人不为这种震撼买单,于是世界上出现了拒绝摄影师的舞者邓肯,拒绝再版印刷的编辑薛原,用尽力气守护那些仅少来自上帝付给人类的天赋。 
 
他是林怀民,跟他们一样,是天赋的守护者。有他们在,是整个人类的福分,否则我们只有微薄上的垃圾可读,好莱坞的快餐可看,猫狗叫声灌成的音乐可听。如果可能,为自己的福分花些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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