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利基利安:关键保持思想的自由
- 舞蹈鉴赏
- 2018-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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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舞者的职责是探寻灵魂的极限和困境。 编舞大师依利 基利安曾经这样说。从20世纪70年代早期开始到2009年为止,这位年届61岁的捷克编舞大师已经创编了差不多100部作品,其中四分之三是为荷兰舞蹈剧场(NDT)编排的。他的作品灵感来源庞杂,每部作品所呈现出的艺术形式和感觉也迥异,并执拗地拒绝被归类。
本周,上海观众已和基利安两度 亲密接触 。5月18、19日,世界舞坛首屈一指的舞蹈团体 荷兰舞蹈剧场(Ⅱ团)亮相上海大剧院带来三部经典作品,其中《雀跃的礼帽》和《众神与狗》都是剧场前艺术总监基利安近年的新作,而此前的17日,捷克国家剧院芭蕾舞团在世博中心呈现的《小交响曲》更是基利安的成名之作。
荷兰舞蹈剧场(NDT)成立于1959年,18个创立者离经叛道,希望在模式化的传统芭蕾之外另辟蹊径,然而剧场始终经营惨淡,直到1978年,新任剧场艺术指导基利安新编的《小交响曲》给当时的舞坛带来全新的思维,没有故事情节,打破了传统芭蕾模式化的表演形式,将NDT推向世界舞团的顶峰,这一年也成为世界公认的当代芭蕾艺术起始的时间坐标。
对于基利安来说,对舞蹈的感觉或许首先来自于马戏团演出带来的感官刺激,幼年的基利安曾热衷于学习走钢丝。9岁时,他进入布拉格国家剧院所属的芭蕾学校。六年后,他被布拉格音乐学院录取,1967年,他获得了一笔奖学金来到伦敦皇家芭蕾学校学习。就在这里,他遇见了知名编舞师John Cranko,并从其手中得到了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的演员合同。
然而,更重要的是John Cranko鼓舞了基利安创造一种崭新的舞蹈风格的想法。1975年,基利安成为了荷兰舞蹈剧场的联合艺术指导。1978年,《小交响曲》获得成功后,他成为荷兰舞蹈剧场的独立艺术指导。1980年代中期,基利安的作品更趋抽象,这一时期的代表作要属《黑与白》,而对澳大利亚土著的接触使他理解到:舞蹈是社会架构的基石,也是人类艺术视野中的重要侧面之一。
《雀跃的礼帽》首演于2005年,童心未泯的基利安请专人复制了贝娅丽克丝女王所拥有的各式吸引眼球的帽子,用这种别出心裁的方式向女王献礼。《众神与狗》则于2008年首演,与此前比较活泼嬉皮的舞蹈相比,《众神与狗》回归了10年前他的作品风格。 god (上帝)与 dog (狗)在拼写上可以彼此逆转,基利安用这部舞蹈探讨疯狂与正常之间的界限,他认为 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疯狂,任何积极的发展都不会实现。 去年,基利安卸下了NDT艺术总监的职务,但他仍然是舞团的常驻编舞师。
作为一名多产而风格独特的编舞大师,基利安收获了众多舞蹈奖项。在2006年,他还和别人一起联合导演了一部电影,名叫《CAR-MAN》,电影在捷克的一座荒凉的矿山中编舞并取景拍摄。2008年第六届威尼斯当代舞蹈节上,他成为 金狮 终身成就奖的获得者,组委会的评语是: 其作品具有古典的结构、现代的身体和当代的气息,审美上具有实验性和很强的个性,还有触动灵魂的音乐性。
关于自己在当今舞坛的地位,基利安曾说过: 当初舞团成立是因为有一群舞蹈的叛逆者,他们不愿在 天鹅湖 中淹死,为当代编舞树碑立传,使自己同既定常规背道而驰。但今天,我们已经同功成名就的古典芭蕾一样,成为常规的一部分。成功并非坏事,关键在于要保持思想的自由,这样我们就还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基利安
在创造的瞬间,给机会让作品自己诞生
学舞和排舞: 给作品
机会让它自己诞生
问:在你排一部新作的第一天,你对作品知道些什么?
基利安:当我走向排练场的时候,我知道一切。但在进行了两三个步骤之后,我就忘了大半,然后当我听着音乐,我的大脑会一片空白,然而这并非是空虚的空,而是空白的空。在创造的那个瞬间,你必须给作品机会让它自己诞生。而给舞者参与创造的机会和给作品自己诞生的机会一样重要。
问:在你去排练场之前你做准备么?还是和舞者们一起做?
基利安:在我小时候,我曾经回到家里,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放上音乐,一直即兴起舞直到累到趴倒在地。这是就是所有舞者的开始。后来,因为缺乏安全感和经验,你不想被暴露缺点。等你成长了,你会收回来一些。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在形体上做的准备越来越少,而同时对于舞蹈语言和节奏考虑得更多,因为我希望给创作留下空白。
问:你曾说,假如我们站在后台,那就是对于 基利安技巧 的背叛。
基利安:是的,曾有人对我说,他想总结出一些技巧和方法,来帮助舞者学习怎样演出我的作品。但我并不喜欢这种技巧,因为我希望我的作品是各种各样的。我想作为一个编舞者的职责是探寻人类灵魂的极限和困境。我不认为我们应该找到一个令我们感到舒适的地方,然后呆在那个地方直到死。我认为对于我们是谁和我们要说什么的追问的回答应该越丰富越好。舞者对我们来说,既是灵感来源也是束缚。
问:你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么?
基利安:是一场灾难。
问:能谈谈你在捷克怎么开始舞蹈学习的么?
基利安:15岁时,我进入了布拉格音乐学院,这是一所正统的苏联式学校,但我们有一些非常出众的老师,他们让我知道舞蹈还可以是别的样子。
作品和观念: 舞蹈
是社会的一个侧面
问:谈谈你的《小交响曲》吧。
基利安:《小交响曲》是音乐家杨纳杰克的作品。他对于捷克人民在1918年时获得的自由欣喜若狂。他为自由的捷克人写出了这样一部杰出的、美丽的、自信的作品。我并不确切知道它的意义,但我认为这部作品代表了广泛意义上的自由的人,而完全不局限于 捷克人 。我将让我自己和任何形式的民族主义保持距离。
问:当我看到《小交响曲》时,我还认为你舞蹈的基础来自于古典舞,但《游牧民族》(Nomads)却非常不同,你曾经接受其他舞蹈训练么?
基利安:在布拉格的时候,我们曾经有过格拉汉姆式的训练。我曾经是一个爵士芭蕾舞团的成员。我们学了很多民间舞蹈,这是非常令人兴奋的 可以感受不同的运动方式和节奏。但你会发现大多数的编舞者,不管作为舞者跳得多烂,作为编舞却能创造自己的节奏。这实在太美妙了。我离开布拉格后,在伦敦遇到了Cranko,他是个非常棒的舞者。他从不为排练上妆,总是穿着双靴子扎着打大孔的皮带就来了,有些时候穿的外套也很奇怪。当他起舞的时候,会有一种十分特别的效果,非常有自己的风格。这在编舞者中是十分普遍的。
问:谈谈《游牧民族》吧。
基利安:在斯图加特的第一年,我在电视上看了一个关于环绕着澳大利亚的海洋的电影,其中,有两个土著跳的舞蹈。他们连续地环绕着一个圆跳舞,这是我一生中所见到的最为美妙的舞蹈。从那时开始,我开始想着有一天要去看看这些人,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怎么排舞,而舞蹈对他们来讲又意味着什么。在1980年,我们组织了史上最大的一次澳大利亚土著的集会,我们对此进行了纪录片拍摄,我意识到这些人并没有任何财产,也没有文字,所有的一切来自他们的传说、歌曲,而最重要的是,来自他们的舞蹈。舞蹈是他们拥有的唯一的财产。在他们的世界中,假如一个人是为他自己创作舞蹈,那么只有他可以表现这个舞蹈。假如有另一人想学,而他又跳得不错,那创作者会说: 你不错,给我一个回旋镖吧。 这就是他们的版权。
他们的文化是一种鲜活的文化,因为它只存在于歌唱、讲述传说或者舞蹈的那个刹那。你必须学习歌唱、讲述或者舞蹈来保存他们,而不是用文字或者用电影。所以你意识到,对他们来说,舞蹈是社会的一个侧面。之后,这激发我创作了一系列舞蹈。你会在其中看到一丝非常愉悦的自欺,没有什么是重要的,当然这些作品和土著没有直接的关联。但看他们的舞蹈使我获得了自由,使我意识到传统的重要性。
问:我看到一些你的芭蕾是用足尖舞蹈的,而大部分则并非用足尖起舞。你对足尖舞怎么看?
基利安:我喜欢舞者覆盖舞台的大片空地,然后快速地到达某个角落,飞速地改变方向,而这些如果用足尖站立来舞蹈的话非常难。我发现足尖舞更具有垂直方向的速度,这非常棒,我也非常喜欢。所以这是一个一半一半的问题,对我来讲,取决于我想做什么样的作品。主要取决于主题,我想。
问:《诗篇交响曲》呢?你能告诉我舞台上的那些椅子是做什么的么?
基利安:它们都是从教堂运来的。这部作品的音乐来自俄罗斯东正教的教堂仪式。但我只是想说说这部作品是如何而来。那是在1978年,在我的人生中一个低潮的阶段,不管是在私人生活还是在职业生涯上,舞团也不那么顺利。舞者们相继离开。但是,即使是你生命中糟糕的瞬间也能促发你创作的灵感,有时候,甚至会产生最好的作品。所以,我想对那些年轻的编舞者说: 对我来说,也不是一帆风顺。 那时候真是非常非常难。但经历这些低潮期会带来好的结果,会完善你的人格。千真万确。
问:请谈谈NDT的风格。
基利安:NDT的舞蹈是非常诚实的,没有一点虚假掺杂其中。许多人只是把舞蹈当作一种消遣;我们致力于让人们相信舞蹈也是一种严肃的艺术,它与绘画、音乐、文学、雕塑和诗歌这些艺术门类同样重要,它们都是平等的。多年以来NDT一直在这方面进行努力并做出卓越贡献。
问:你怎么看目前芭蕾的现状?
基利安:我认为现代芭蕾或者当代编舞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它们沉睡得太久了。我们熟知的古典芭蕾作品,它们的故事最初都是讲给孩子们听的,比如《胡桃夹子》、《睡美人》以及《天鹅湖》等。在现代芭蕾里面,我们更注重表现当代主题而非回顾过去。相对而言它还是一种新的艺术,所以我们还要做很多工作将它发展成一种伟大的艺术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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