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西南边缘,叶尔羌河和提孜那甫河冲积形成的绿洲平原上,座落着一个刀郎艺术之乡——麦盖提县,这里世代生活着用灵魂在歌舞的维吾尔族“刀郎人”,他们用勤劳和智慧创造了以“刀郎木卡姆”“刀郎麦西来甫”和“刀郎农民画”为代表的“刀郎文化”。2015年6月23、24日由中央民族歌舞团制作,麦盖提县刀郎艺术团演出的大型歌舞诗《永恒的刀郎》在北京民族剧院上演,他们将古老而极富艺术冲击力的刀郎艺术带到了首都观众面前。《永恒的刀郎》把人们带入那神秘的西域故地,带入那悠久的乐舞之乡,揭开关于阿曼尼莎汗的伟大传说,将人们引向一个广阔辽远的历史和艺术空间。 当我们在黎明般的光线中第一次对刀郎人凝眸注视,那高高的鼻梁,深凹的眼眶,美丽的服饰,动听的旋律瞬间将我们带入那风沙呼啸的西域古镇中,仿佛看到了麦盖提的山峰,看到了色彩斑斓的朝霞。一排手鼓奏响拉开了“序歌”的帷幕。随后的《熬鹰刀郎》呈现了古老的刀郎人训练猎鹰的过程,不仅表现出猎鹰与猎人斗智斗勇的关系,还呈现出猎人和猎鹰相互依存的关系。这是精神的较量,更是意志的角逐。经过一番苦熬,最终猎人与雄鹰在刀郎舞中融入人与自然的和谐舞步。《红柳刀郎》和《胡杨刀郎》在歌舞中对这两种沙漠中生存的顽强植物进行了生命的礼赞,其中让人惊喜的是红柳在肆虐呼啸的“沙丘”中迎风绽放的创意上的巧妙处理。《画家刀郎》在舞蹈中融入了一个画家妻子和她丈夫的生活情节,使“刀郎农民画”这一享誉世界的艺术形式在舞台上焕发出新的光芒。《情诗刀郎》用舞蹈讲述了一名男子与梦寐以求的情人在梦中相会。“打是亲骂是爱”,刀郎人也用这样的方式传达爱意,《鞭子刀郎》中女子用鞭子抽打男子,而男子并不躲闪还享受这“痛并快乐着”的过程。“烤包子”游戏用戏谑和喜剧的情节呈现了刀郎人别样的惩罚犯错之人的方式。《摇篮刀郎》孕育着刀郎人血脉的延续,透露着对美好未来的期待。整个作品的结尾竟是肃穆的致敬,自1567年阿曼尼莎汗逝世至今将近五百年过去了,这群来自阿曼尼莎汗故乡的刀郎人依然演绎着不朽的“十二木卡姆”,并以此作为献礼,向整理“十二木卡姆”的伟大的维吾尔族艺术大师阿曼尼萨汗致敬!
整台作品展现了浩瀚的大漠风情画卷与丰富的民俗内涵:刀郎木卡姆和刀郎麦西来甫渗透在刀郎人生活的方方面面:节日、喜庆、宴请、检讨、和解。舞台中巧妙牵引出刀郎农民画、刀郎羊、刀郎红枣、红柳、胡杨等麦盖提丰富的特色物产;而“打鞭子”游戏、“烤包子”游戏、为我们讲述了有趣的民俗风情。
据了解,此次登台有4位刀郎文化非遗传承人,年龄最大的75岁,而他们的后代也在表演中也呈现了从先辈血液中传承的艺术才华,其中最小的还不到5岁。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莫过于《刀郎木卡姆》中,祖辈、父辈的非遗传承人和艺术家演奏着“艾捷克”、“热瓦普”、“手鼓”、“卡龙琴”等传统乐曲,一个小男孩首先跳起了麦西来普舞步,紧接着旁边的小男孩也随乐起舞,一个人起舞,两个人起舞,一群大人渐渐都共同起舞,那样简单的舞步和乐句,却一次又一次裹挟着声势浩大的情感气焰像滚滚波涛般一浪又一浪撞击着观众的心,台下的尖叫声喝彩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起劲的表演者顿时使人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刀郎艺术正是在这种激情澎湃的热情中欢乐着、唱歌着、舞蹈着,在每一次有力的踏步,每一次重拍的冲击中流淌着民族血液的奔腾和传承的延续。
作为一台由中央民族歌舞团制作,新疆麦盖提刀郎艺术团演出的大型歌舞诗作品,如何将传统地道的民族歌舞巧妙地与舞美、灯光、投影、服装等手段创造性而不失传统风韵地融合,是一件颇见功力的事。《永恒的刀郎》并非将民间艺术元素单纯地罗列于舞台,而是调用了全方位的舞台手段来呈现。如表现猎鹰、红柳、刀郎羊、胡杨、沙漠等运用创意性的服装手段进行拟人化的同时,还将维吾尔族舞蹈元素巧妙地融汇于这些形象之中。而民俗乐舞配合现代的灯光、视频、舞美技术,使传统的刀郎乐舞艺术赋予了更多的奇幻和神秘。舞美设计师巧妙地设计将舞台有限的空间完全有效地利用起来。台口两端设置的四个“窗口”为观众打开了一扇通往刀郎人朴实又温情的生活之门,母亲为女儿梳妆、一家三口温馨地弹唱、妇女筛枣、男人奏乐、祖孙沉浸在乐舞的世界里……这些“窗口”中闪现的日常片段巧妙地贯穿与不同段落间的衔接,同时精准地展现了平易又朴实的刀郎人充满地域特色的生活图景。连接“窗口”的墙体延伸至舞台成为意料之外的投影载体,配合剧情的铺陈推进,传统的民俗元素呈现出奇幻又超然物外的意象。这不仅可见导演对舞台的把控和对民族素材的纯熟吞吐。更体现了他们对于文化的尊重。
最动人的瞬间,是演员谢幕后走下舞台,走到观众席中,邀请不同民族不同背景的观众与之共舞,刀朗麦西热甫狂热、强烈、奔放,刀郎乐舞扑面而来的情感热浪将观众带入不自觉的动感中,观众们情不自禁地跟着音乐与演员尽情跳起刀郎麦西来甫,每个人都过了一把舞蹈之瘾,剧场恍若成为了刀郎人平日起舞的场院,他们从骨缝里迸发出的激情弥漫在整个民族剧院之中,观者无不为麦盖提艺术团的热情和精湛的表演所感动,曲终人不散,迟迟不愿离开的观众还沉浸在艺术家们营造的精彩氛围中,有些甚至还民族剧院的大厅和楼梯间与同伴们模仿打手鼓的节奏、重复着麦西来甫舞步!回想起那婉转悠扬充满西域味道的笛声,那动感的节奏,那火热奔放的麦西来甫,就心潮澎湃,就忍不住要与他们同歌共舞。可见刀郎艺术感染力之强大!
《永恒的刀郎》不仅是麦盖提县刀郎人生命中流淌的艺术情结,也是中央民族歌舞团主创艺术家们一年来回归土地的精神洗礼!古老的文化和精湛的制作珠联璧合,刀郎艺术将代代传承、永恒绚烂,已然成为丝绸之路上的不朽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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