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民 从舞蹈中探寻中西方文化的精髓所在
- 舞蹈新闻
- 2018-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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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舞蹈中探寻中西方文化的精髓所在
来自台湾的编舞家林怀民6日下午在广州大剧院召开新闻发布会透露,8日、9日晚将带领台湾云门舞集在广州大剧院参与“港澳台粤艺术季”演出,连续两晚演出《流浪者之歌》。
这是林怀民第二次到访广州演出,他表示希望从舞蹈中探寻中西方文化的精髓所在。
林怀民表示,“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有着许多不同,儒家思想和西方信仰也有差异,我喜欢对中西方文化追寻和探索,希望寻找中西方文化交流中的冲击与精髓。”
台湾云门舞集由林怀民老师于1973年创办,是台湾首个职业舞团,也是享誉华语世界顶尖当代舞团之一。舞团在台湾及欧美亚澳各地舞台上演出超过1700场,是国际各大重要艺术节的常客。
林怀民上次来广州是2003年。他说,广东人口比台湾多,广州有很多知识分子、舞蹈爱好者。此次广州之行带着满心的快乐,广州变化很大,广州大剧院的建筑不愧为世界级精品,被其建筑的艺术气息震撼。
谈及《流浪者之歌》,林怀民表示,艺术制造出来的空气是最重要的东西,这个舞蹈应该说是“从来没有看过的舞蹈”,它带来的东西不同于一般的舞蹈,以印度文化为跳板,外国民谣为音乐背景,加上飞驰想象,不同于常规的现代舞。
林怀民回忆,他曾到访印度10次,每次到访,都能够感受到因文化差异而带来的激烈敢动,恰是捕捉到这种感动,把它编进舞蹈之中。
“音乐和舞蹈带来的是在时光里流动的东西,很难用具体的解释去定义。对于广州演出,希望每一位观众看完散去的时候,对舞蹈都有他个人的理解和解释,有距离地去欣赏。”林怀民说,中国文化在意文字,在意实在与细节,而看舞蹈演出,则刚好是休息的时候,用休息的心态去体味中外文化的交融。
剧场才能找到真正的安宁
林怀民在演出的发布会和艺术讲座上,以绘声绘色的讲演,向大家讲述了这部舞作产生的背后,一个个或感人、或搞笑、或深沉的故事。
创作缘起:菩提树下的顿悟
“人生是空的,一切都是空的,所以你拥有的永远只有当下。”
信息时报:《流浪者之歌》讲什么?
林怀民:这是一个你从来没有看到的舞蹈,也不能说它仅是一个现代舞,它带给你的是很不一样的东西。它是我以印度文化当做跳板,所做的一个想象力的飞驰。具体的它改编自诺贝尔奖获得者赫尔曼·黑塞的小说《悉达多》(即《流浪者之歌》)。剧中最主要的舞美是3.5吨的稻谷,你可以看到当中有印度朝圣者的形象,他们拿着一根根棍子,在稻米上行走,起舞,但所有这一些并不是在讲一个香客的故事,更准确的说它将是一个状态,宁静的状态。
信息时报:您去了很多次印度,这部作品也是在那里旅行中获得的灵感,是什么启发了你?
林怀民:印度这个地方我前后去了10次,我所有的朋友都不喜欢,因为那里总是给人脏、乱、差的印象。但是那里的一切都非常真实,所有的生老病死都在街上发生,在恒河边,人们把漂浮在河面上的尸体火化,洒进河里,而就在那里下游不到200米的地方,你又会看到人们把新生的婴儿放到水里,随手捧起水来当成圣水喝到肚里去。突然之间我变得十分感动,我觉得恒河就像一个母亲,她养生、送死,生命在这里成为一种特别自然的状态。
印度还有很多的乞丐,在那里,你每一天都是很大的煎熬,很大的考验,我们都觉得自己是好人,有慈悲之心啊,我们应该怎么办?最后我去问佛祖,在佛祖得道的那棵菩提树下静坐,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那么安静,他告诉你人生是空的,一切都是空的,所以你拥有的永远只有当下。那一刻一切都变得特别安宁美好,我把这份安静带回了台湾,和云门舞者打坐的安静结合起来,就有了这个作品。
幕后故事:3.5吨稻米是最重要的演员
“因为是演员,所以它们也是经过化妆的,每次演出后都会一颗不留地带走。”
信息时报:重达数吨的稻米是这次演出的重要道具,怎么会想到用稻米?
林怀民:最初我在一处公园里看到一群小孩在玩沙玩得很开心,也曾想过用沙子做道具,但是沙子太脏了,沾到舞者身上不合适。我又联想到童年时自己成长的台湾南部平原,每年谷子收获的季节,自己和一帮小孩子最爱看的事就是在谷堆里嬉闹。但谷物是神圣的,农人生气地把我们毒打一番。弗洛伊德说小时候的创伤都会在日后发作,我想用这3.5吨稻谷做道具,就是我发作的一个方法吧。
信息时报:这么多的稻米是怎么保存使用的?
林怀民:稻米是这部作品很重要的一个演员,因为是演员,所以它们也是经过化妆的,通过选米、筛米、染色、烘晒一道道工序加工而成,所以演出中不用担心它会因天气而发霉、长虫。稻米在每次演出后都会一颗不留地带走的,有些观众会在演出后抓一把离开,原则上如果不是太多,我们不会制止。关于稻米的故事是说不完的,最有趣的是我们在美国演出时,有个剧场是在森林里面的,演着演着舞者突然发现舞台上有松鼠在吃谷子,让他们非常焦虑,就怕把松鼠毒死了。
如何看懂?乡间大娘都很喜欢
“我希望的是当一两千个观众散去,会有一两千个版本的感悟。”
信息时报:许多观众看现代舞的印象是,美则美矣,对于舞者想要表达的内涵却毫无把握,怎么看懂这部作品?
林怀民:《流浪者之歌》去过巴黎、纽约很多繁华的欧美城市,也到过台湾南部的乡间,那里有知识分子,更有大量的农民、工人,我想一部乡间大娘都很喜欢的东西,广州的朋友理解应该没有问题。其实我们到剧场里,不是去看懂一个故事,音乐、舞蹈都是流动的东西,它不需要你去对号入座,去不断回答问题,我希望的是当一两千个观众散去,会有一两千个版本的感悟。
信息时报:《流浪者之歌》问世以来演了17年,到现在还是一直维持着最初的样子吗?
林怀民:17年了,怎么可能没有变化?最大的不同是舞者们通过打坐、静修产生了内观的变化。如果你在演出之前去看后台,会发现云门的舞者不是在压腿,而是安静地在地板上打坐。他们要蓄,要含,要让身体里面有东西,才能把这些东西带给观众。
信息时报:您曾说过“如果只能留下一个作品,我希望就是《流浪者之歌》”,为什么是它?
林怀民:因为它的保鲜度可以很高,我们可以看到人类社会布满了太多的天灾人祸,利比亚的战乱还在持续,日本地震造成的核辐射至今仍然布满了阴云……我们希望在剧场里头给大家一个安详、安静的空间。
在舞作里你可以看到一个僧人在舞台上站了七八十分钟,在他的头顶上方,稻谷源源不断地流泻下来,谢幕时还有一个舞者用20分钟在舞台上画了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我想他们就是对这部作品最重要的注脚。
《流浪者之歌》已经演出17年。林怀民坦言,这些年,感到最困难的不是舞蹈不熟练,而是太熟练之后,如何回去最初创作时的天真、纯净。舞蹈中用“稻米”作道具,这正是还原舞蹈本身的需要,代表平和的文化。
在当日的新闻发布会上,林怀民与广州大剧院签约,成为该剧院签约艺术家,将与剧院一起,共同推动中国文化艺术事业的对外交流。林怀民还在媒体面前表示,希望演出时没有任何人拍照,舞台将提供一个彻底宁静的氛围,表现求道者虔诚慕道的流浪生涯,洗涤观众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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