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金瓶梅》近来备受争议成热门话题
- 舞蹈新闻
- 2018-11-07
- 521
舞剧《金瓶梅》的上演,近来成了备受争议的热门话题。据了解,这部由北京当代芭蕾舞团创作演出的剧目,已经排定了从本月23日起在成都、重庆、武汉、南昌等地剧院的公演日程。虽然主创人员在接受采访时反复强调“观众应怀着审美之心”看待该剧,但围绕“是性感芭蕾?还是情色舞蹈?”“是刻画人性挣扎?还是展现香艳场面?”等话题,人们议论不断。记者询问了上海几家主要剧院,得到的回答是:“暂不考虑”承办该剧演出。
把明代小说《金瓶梅》搬上芭蕾舞台,确实是一个大胆之举。编导王媛媛透露,产生这个想法由来已久,是应香港艺术节之约才得以实现这个酝酿了4年的创作。她认为:“该剧表现的是人性,而不是性。”不过,即使是没有阅读过这部小说的大多数中国人也知道,《金瓶梅》通过大量对性的赤裸裸描写,来刻画人物的社会属性,虽然在中国文学史上拥有特殊地位,却在历代被称为“奇书”的同时,一直被视为“禁书”。显然,把这部文学作品改编成舞剧,无论是题材和内容,都无法回避原著的人物关系、性格刻画、情节构成中的性描写要素,因此,有的剧院甚至还在宣传海报上打出了“儿童不宜”的字样。
据悉,舞剧《金瓶梅》在今年香港艺术节上演后,由内地一家演艺机构代理从本月下旬起在各地巡演,主创人员近来则忙碌奔波各地频频接受采访,剧照也开始“泄露”于网络。正如编导所说,照片上的舞蹈画面并无“脱衣”“裸体”,但演员身穿紧身纱衣,舞蹈动作和舞台场面被人们称为“肉欲横陈”“活色生香”“火辣露骨”,甚至还出现了摇床等“古代性道具”,故有人把这部舞剧的上演,定位为“挑战禁忌”。记者在采访中,多位舞蹈界人士表示“回避”。有位知名舞蹈演员说:“同行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大好评说。但如果让我去演,可能难以接受。毕竟,要在上千观众面前体验《金瓶梅》人物的内心和表演那些动作,会很尴尬。”因此,也有评论认为:“能够成为舞剧题材的文学作品很多,把《金瓶梅》搬上没有分级制的内地舞台,是在‘博眼球’。”
编导在选择题材、进行创作的过程中,既要赋予作品新的创意,也应考虑观众的欣赏反响和作品的社会效果,这是艺术家的社会责任。因此,尽管舞剧《金瓶梅》即将在内地一些剧院公演,但上海的剧场却“按兵不动”。记者获知,该剧代理商曾来联系沪上演出事宜,但本市两家主要剧院不约而同地都予以了婉拒。上海大剧院副总经理张笑丁说:“该剧题材应该有票房效应,但剧院运营并非单纯为了追求票房利益,我们的演出季舞蹈“已经排满,所以暂不考虑。”东方艺术中心管理公司总经理林宏鸣在看了代理商送来的录像片段等资料后认为:“《金瓶梅》与我们剧院为观众提供美的享受这样的定位存在差异,所以暂不考虑承接该剧。”
“我们对社会反应和政治都是白痴。”舞剧《金瓶梅》编导、北京当代芭蕾舞团团长王媛媛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对于媒体,她已学会小心接待。回顾不久前的“停演风波”,她多次强调这部《金瓶梅》“不是为了表达性爱而表达”。
但是,几年前在创作之初,王媛媛从没想到“性爱”会成为一个噱头,也根本没有考虑过“观众会怎样、社会会怎样、舆论会怎样”。而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变故让她有所感悟。
原本,舞剧《金瓶梅》是针对香港观众的委约作品。香港艺术节一直在寻找带有东方元素的题材,《金瓶梅》是他们看重的古典资源。而北京当代芭蕾舞团团长王媛媛早在2007年就有创作这一剧目的念头,双方一拍即合。
而开始投资并着手创作后,王媛媛陷入了长达半年的犹豫。“当时随时有可能会把这个项目停掉,”《金瓶梅》制作人韩江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因为它太难把控了。”
王媛媛把《金瓶梅》视为一个大挑战。她和她的合作者韩江一致认同,要珍惜自己目前“三十啷当岁”的年纪,因为到了四五十岁,“创作力、冲劲有可能就没有了”
其实,此前王媛媛已有过成名作,与张艺谋合作的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根据《牡丹亭》创作的现代舞剧《惊梦》和为丹麦皇家芭蕾舞团创作的舞剧《情·色》都广受好评。
而在她看来,舞剧《金瓶梅》在理念和架构上与《惊梦》《情·色》那样的“小作品”完全不同。“(前者)无非就是爱情,做得深一点就是人生、灵魂本身的存在价值。这样的内容在舞蹈中呈现是很正常的。” 王媛媛说,“而《金瓶梅》给观众承载的东西不止是这些内容。”
艺术上的野心意味着创作的难度。多次纠结和讨论之后,他们打算从表现人与社会的关系入手,并与当下世界作一对话和呼应,全剧线索才骤然清晰明朗。主创团队给予《金瓶梅》的最早定位“末世风光”后来成为此剧的副标题。“现在社会的日益烦躁、贪婪,当下人类的末世心态,岂不是比《金瓶梅》的时代还要过分?”王媛媛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当时的初衷。
没人知道,这个充满社会责任感和批判精神的副标题是否给原本就敏感的题材又加重了危险的砝码。
“对当下的情感和社会做出反应和呼应、能跟现在的观众有所交流,这是一个艺术家的社会责任感和良心。”韩江对《中国新闻周刊》说。这样的念头,并非由《金瓶梅》始。2008年汶川地震后,他们就想改编鲁迅的《彷徨》,虽然最终因其“架构太大、太难”而暂时放弃,韩江还是一直希望再度对它“发起攻击并拿下”。此外,他们还对艾略特的诗歌、福克纳的小说以及《三言二拍》里带有社会意义的题材感兴趣。
主创者们最早考虑过以音乐剧的形式来表现《金瓶梅》。编剧甚至已经写出了20页的台词剧本。但他们想想,还是不合适,因为“太直白了”。《金瓶梅》最合适的表现形式还是舞剧。
最终,文字简化成为字幕,仅为舞蹈提供诗意的解读。电视剧版《红楼梦》的作曲杜薇创作的配乐营造出梦幻、不真实与绝望的氛围;韩江创作的颓靡场景非古非今,暧昧、模糊之感无处不在。
在韩江的理解中,《金瓶梅》的整个风格“不左不右,似是而非,摇摆而模糊”,他说,“模糊的结果是,你心里有什么,就能看见什么。”回头看看,韩江对《金瓶梅》的艺术创作相当满意,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十年之内都无法超越。
但是,他没有想到,看到《金瓶梅》三个字,公众就只能看到“性”。
现代舞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世纪末的欧洲。在欧美国家,欣赏现代舞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而大多数中国人对此知之甚少——国内真正放开手脚、直接引进西方“正宗”现代舞,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新探索只是近二十年的事,很多观众无非只听说过皮娜·鲍什这样的大牌。而内地先后成立的现代舞团(如广州实验现代舞团、北京现代舞团、金星现代舞团)都是民营团体,运营状况都不容乐观。
王媛媛清楚国内现代舞的薄弱基础。舞团成立时,她的想法是“走一步算一步,哪天折腾不下去了,倒闭就倒闭”。
前两年,舞团作品不多、名气不大,还要负担每年200万的场地租金,养活三十几口人,用韩江的话来说,“每天一睁眼、一闭眼,就是三万块”。
虽然得到海外市场的认可,但每年国外三四十场的演出收入实在不足以支持一个舞团。而即使有国内演出,舞团也要赔钱——在北京,这样的现代舞演出收入能有几万块就很不错,王媛媛只期望能够打平——打平的还只是场租这样的演出成本,创作成本都不予考虑。
《金瓶梅》停演后,韩江并没有因为停演一事而放弃中国内地市场。他觉得,未来甚至有可能为内地观众定制作品。眼前,他的计划是明年6月前后,带着舞团的新老作品在国内做一次巡演,“观察一下市场”。
韩江与王媛媛现在正忙于排练明年香港艺术节委约的新作《山海经传》。这是一部与话剧导演林兆华等合作的上古神话题材剧作。舞剧《金瓶梅》变故发生后,王媛媛曾用鲁迅《野草》中的句子表达自己的心情:“我对于这死亡有着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
偶以为还是作品定位有误。王媛媛的理由可以理解,但是一个舞台作品连起码的公众意识都没有显然是不行的。类似西方那些性艺术电影,你可以拍摄,但是政府也可以禁演。这个题材的作品或许在拉斯维加斯那样的地方上演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本文链接:https://wudao8.com/520.html
上一篇:李建国 山东舞蹈家协会主席
舞蹈QQ群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