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爱好者眼中的舞蹈

生命本真与意境创造

舞蹈对生命力的展示和张扬，是真正的"率性而为"，"直抒胸臆"。没有任何一种艺术形式像舞蹈这样，直接以人体来表现人体来表现生命意识和生命情调。舞蹈的根源是生命本真，是生命的内在能力。承认这一点，不但舞蹈的基本特性能得到顺理成章的 发，而且也能对舞蹈的许多疑难问题找到一把开启的钥匙。如舞蹈为什么会是一种古今中外最普及、最为生活化的艺术形式，舞蹈为什么会成为最不依赖于外步物质条件的一种艺术，舞蹈为什么会的包括语言、文字、图形甚至现代的音像技术都最难记载和复制出来的一种艺术等等。

一切具有艺术魅力的优秀舞蹈作品正式在表现生命力的过程中显示出意境的美。生命意识和生命情调是舞蹈意境的核心，也是在意识和生命情调是舞蹈作品的特殊表现。对意境的追求，是我国文学艺术创作极富民族特色的优良传统。意境是艺术家和欣赏者共同创造出来的一种审美境界，它是情和景，虚和实、形和神、有限和无限等等辨证统一的艺术空间。情和景无疑是意境创造中两个极为重要也是最基本是方面。意境是情和景的结晶，是客观（景物、生活、环境、现实世界）与主观（思想、意志、情感、内心世界）契合的产物。虽然景、境是意境形成的基础，但不可否认,一般在意境中起主导作用的仍是情、意，因为在意境中的景并不简单就是自然形态的"景"，而是被赋予生命情节的"情中景"，更是人们特定情感支配下经过艺术选择，提炼、捕捉那些给人情感以强烈影响的现实特征的"景"，是一种虚拟性、象征性的"景"。同样，在意境中的"境"虽然也指唤起人们情感的具体环境，但它更是指与具体环境相联系的整个生活和小时世界。所以意境中的"景"、"境"不能局限于孤立有限的物象，而是"境生于项外"。正式由此出发，意境还有更深层次的美学本质，就是表现自然世界和生活世界气韵生动的图象，体现宇宙的本体和生命的本真。

之所以在这里对意境进行这样的分析是要让我们看到，意境的本质同舞蹈的艺术本性是非常贴近的，或者说舞蹈本身的艺术特征非常适合于创作体现宇宙本体与生命本征的意境。可以说舞蹈的生命本真决定了它比其他艺术形式更能表现情和景、虚和实、形和神更的对立统一，更能表现酣畅淋漓、神采飞扬的意境韵致。正因为如此，我国美学家宗白华先生在《美学散步》一书中认为中国的绘画、戏剧、书法、建筑等都贯穿着舞蹈精神，由舞蹈动作显示虚灵的空间，造成中国艺术在世界上的特殊风格。如我国著名的古典舞作品《春江花月夜》就营造出一种情景交融、情理互动、虚实相生的幽美而邈远的意境。通过舞者对美景的描绘和对爱情的讴歌，会进一步扩展我们的心境和思绪，引起我们对生命历程的浩叹，对人生哲理的求索，对宇宙奥秘的探问。

舞蹈就是人体生命力直接的艺术表现，我们可以抓住舞蹈的生命本真，从两个方面来探讨舞蹈意境的创造。先从舞蹈意境创作的过程来看，它应该是编者、演员和观众的创造、二度创造和再创造相结合的过程。要创造出有意境美的舞蹈作品，就是要立生命之"意"，取生命之"境"。而舞蹈演员的二度创造更需要在有形的舞台空间酣畅淋漓地、自由自在地迸射生命之力，抒发心灵之韵，像现代舞先驱林肯所说的那样："以姿态和动作，把自身整个的真实表现出来。"观众恰好在这虚拟性、象征性、多义性的身体动作中，凭借自己的生活经历和情感体验，产生丰富的联想和想象，构建自己的意境，从中体会作品的韵味、情调、思想和精神。尽管它可能和舞蹈原创者的意境构建有一定的差异，但这正是在生命本真的基础上意境创造的丰富。总之，无论编者、舞者和欣赏者，都要对生命本真进行审美观照才能完成舞蹈意境地的创造。

舞蹈意境必须通过一定的途径和方式表现出来。舞蹈意境创造的重心首先在于生命力的律动和情感的"外化"，在于人体动作对于情感和心境的表现力。而在这一方面，舞蹈正是以它特有的艺术手段充分地展现着人们的理想、思想、情感、意志……感性地显现着人的本质力量。那么，舞蹈作品怎样"写境"或"造境"，或者更进一步，怎样表现"情中景"呢？

其一：舞蹈可以通过灯光、布景和道具等手段来造成独特的视觉印象，使观众具体看到舞蹈作品所描绘的"景"和"境"，并和演员的舞蹈语汇相照应，染上更为浓厚的感情色彩。如《丽人行》的光影效果，如《游击队员之歌》芦苇的联想作用。又如舞剧《远山的花朵》，采用了背篼、烘笼、蒲扇作道具，编排了烘笼舞和蒲扇舞，既突出了西南山区的地域特色，又渲染了山村小学的艰苦环境和山区孩子们特有的童趣。

其二：音乐与舞蹈这两门从远古起就共生相伴的艺术，有着紧密的联系，有重要的共同特征。因此，在意境的创造上，诉诸听觉的符号与诉诸视觉的符号可以相互结合，产生出一种综合效果，具有丰富的艺术表现力。舞剧《星海黄河》在音乐和舞蹈的结合上是非常成功的。音乐既有《黄河大合唱》的动机，又有现代特点的旋律，和很多精彩的舞段配合得珠联璧合。展现了洗星海的艺术生命的历程，同时也展现了中华民族生存奋斗的时代大背景，给观众一种个人命运与民族命运相结合、黄河之水与黄河之"唱"相激荡的"生命之境"。

真正描摹并赋予情感特征的景象和环境的主要手段与途径仍在于舞蹈动作本身,能够与其它艺术开式在表现意境美方面相区别的显著特征也在于人体动作。舞蹈的人体动作是内心世界和外在形式的统一，它总是表现着人的情感状态和生活状态，使舞蹈姿态得到一种有节奏和、博动着的生命活力。而人的情感和生活又总是和一定的背景和环境相联系着的，和特定的事物相联系着的。这使人体动作可以成为一种丰富的语言，去描绘"情中景"。虽然这是一种虚拟的、模糊的、潜在的描绘，却更富于情感体验，更富于生活韵味，也更具有超出"象"外的想象空间的作用。被不少评论家提到的刀美兰表演的独舞《水》，确实是通过富于情感的生活化的动作来"造境"的一个典范之作。劳动晚归的傣家少女在江边担水洗发、挽发以及濯足戏水,表现出她热爱生活的一种生命情调。舞台没有任何布景，仅仅通过舞蹈动作，我们就能感觉到晚霞映照下缓缓流淌的江水，炊烟缭绕中等待暮归的竹楼，并进一步拓宽我们的想象空间，体味出生活在祖国大家庭的傣族少女的辛福。《水》的意境美就在于人、水以及周边其他景物律动的、美好的生命力。《水》，还有《雀之灵》、《两棵树》等优秀作品，都充分表明生命力是舞蹈动作的原动力，是舞蹈意境创造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