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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是宇宙的自然规律

变,是宇宙的自然规律王晓蓝 《中国艺术报。中国舞蹈》 2010-01-15 
 中美两国在当今国际社会举足轻重,两国的舞蹈文化各有千秋又关系独特。王晓蓝,一个游走在中美两国舞蹈园地的华裔舞蹈家,她以细腻动人的笔触从一个侧面见证了30年间中美两国舞事舞人的交流与互动,在面向新世纪的今天更引发出她对两国舞蹈未来的深思。本刊从2010年第一期始开设由王晓蓝为本刊专门撰写的“晓蓝随笔”专栏,以飨读者。——编者
     2009年三次来中国,见到了不少老朋友,感想特别的深。好几个人对我说:“以你和中国舞蹈界的关系,中美舞蹈交流已经三十多年了,你真该写些文章。”中西三十年,我有两个世界,西方和东方;我有两个事业经验,美国和中国。我的专业是现代舞,但是,可以说我看着中国这三十年舞蹈的发展。
    在上海,见到舒巧,她问我:“三十年前你能想像中国会变成这个样子么?”我回答:“十年前我都无法想像中国会变成今天这样!”我的脑中浮起舒巧和我多次在上海、北京、香港,对舞蹈语言的发展以及创作的交谈,谈起舞蹈,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我想起她的《奔月》,那是1980年的事了,我从美国飞到上海,一下飞机,放下行李,就直奔上海歌剧舞剧院,给他们上现代舞课,看《奔月》的排练。我听她谈论她对中国舞剧需要革新的想法,还有《奔月》的尝试和实践。我亦告诉她我的反应,并把现代舞运用无音乐伴奏的编导方式介绍给她。舒巧在《奔月》的一个时刻里就运用了无声。我认识的舒巧是一个敢说真话,大胆地尝试,不断地思考,有文学背景,难能可贵的中国艺术家。
    在沈阳“桃李杯”的比赛之时,贾作光见到我说:“晓蓝,你还记得我们当年一起的即兴表演么?”我回答:“当然记得。1980年第一届少数民族文艺汇演,我那会儿没准备要表演,临时向一位香港作曲家要来了他的音乐,请舞协帮我找来一条白布。你拿那条布不断地要来捕捉我,我么,就一直逃。”贾作光对周围的人说:“还是在周扬面前表演呢!”(周扬是当时中国文联的主席)
     和白淑湘喝茶,让我回忆起我们第一次的会面,1978年我第一次来中国,在中央芭蕾舞团示范现代舞,给团里的演员们上课。我最深的记忆是白淑湘说她在“文革”时期,在秧田里劳动,水深到膝盖。为了要跳好《红色娘子军》,她从早到晚,连睡觉都穿着芭蕾舞鞋。我也还记得钟润良那时问的一个问题:“西方现代舞的发展跟工商革命有没有关系?”我回答:“当然有。”想到当年的中央芭团,也想起戴爱莲。“文革”刚结束,国内那时还没有紧身裤袜。1979年,戴先生特别请我从美国为芭团带几条紧身裤。她手上拿着那几包裤子,她的眼神就像是得到了失去很久的爱物一样。她说:“有了这几条芭蕾舞裤袜,我们可以开始恢复一些西方的芭蕾了。”
    刘敏非常亲切的一声:“亲爱的!”我们真是认得多年了。我始终记得上世纪80年代初已散发出独特的艺术光芒的她。1983年她是中国舞蹈家协会和我一同组织的现代舞工作坊里的学员之一。玛莎·格莱姆的弟子罗斯·帕克斯选了5位舞者,排了一个舞,修长的肢体,披着长发的刘敏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大家对现代舞都很陌生。吴晓邦老师在开幕式上说:“……你们要拿自己的身体去亲身体验,学习现代舞……”北京近40度的气温,地面上印着一滩滩的汗水。中国舞协为大家买冰棍,降体温。参加那次工作坊的成员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其中包括走上了现代舞道路的王玫和在编舞上冒出光彩的高度。
     2009年11月,在北京天桥剧场看王玫编的舞剧《洛神赋》,好久没有看到王玫编的舞了。动作很简单,有逻辑性的清晰结构,用重复的动作和编舞方式来串通主题的要点。我相当喜欢这个作品。也是我近年在中国所看到的演出里非常突出的一个剧目。从这个作品中,看到王玫理性思考的深度,也看到她编舞上的熟练。我认为,在这作品的基础上,有些动作是值得发展的,在结构上甚至可以打破一点逻辑规律,可以运用一些对比的因素:譬如节奏的对比,动作力度的对比等等,或许能给予这个作品更大的张力。(我相信王玫不会介意我提出的这点想法吧!)
     1978年在北京舞蹈学院第一次看到高度表演民间舞,那时我就感到他有一份独特的艺术才能。我看过他编的第一个作品《小马》,我也看到他近年编的几个舞剧《香格里拉》、《黄道婆》等。这么多年,我们的联系和合作一直没有间断过,我们建立了难得的友谊和姐弟之情。我们一起在国内和美国做了多个项目,但是他一点也不张扬他所做的事。近几年,高度参与了两项中美文化交流大型活动。2005年我请他帮我们排云南少数民族民间艺人全美十个城市巡演的节目,其中包括在华盛顿肯尼迪艺术中心“中国艺术节”上的演出。每到一处,观众的反应都非常的强烈。2007年,云南省代表中国参加在美国华盛顿国家广场举办的史密森民俗文化节,包括澜沧江流域5个国家。这是我和史密森民俗文化研究中心合作4年的结晶,也是我这些年来所做的最大的一项中美文化交流活动。高度特地在百忙中跟我一起去云南,为云南花灯团和民间艺人的节目作整理以及排练。
    多年不见李续,他当上了北京舞院院长。我忆起当年在陶然亭旁的北京舞蹈学院,想起他们那群第一届大学生毕业前夕的展示,当时我感动得流泪。我说:“你们那群大学生,那时候展现的精神让我感动。”今天,北京舞院可说是世界上最庞大的舞蹈学府了。
    从经济的角度,许多人说:21世纪可能是中国世纪。就像人们称20世纪是美国世纪,20世纪的西方产生了现代和当代艺术。当代艺术不仅仅只是西方的观点了,它包涵世界的文化。(西方的理论家们把“现代”归类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当代”是从20世纪六七十年代发展至今的艺术。) 
     在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结束的此刻,我想:变,是宇宙的自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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