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淑湘:中国舞蹈面临“寻根”困境
- 舞蹈知识
- 2018-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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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淑湘
白淑湘,女,1939年出生。中国舞蹈家协会主席,中国文联副主席,芭蕾舞演员,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国家一级演员。
1952年参加东北人民艺术剧院儿童剧团,1954年选送入北京舞蹈学校学习芭蕾。白淑湘身体条件不算好,但她勤学苦练,以坚韧不拔的毅力掌握了高难度的芭蕾技巧和特有的韵律,仅以4年的学历,就成功地扮演了《天鹅湖》中的白天鹅和黑天鹅,受到舞蹈界和观众的欢迎。在中国芭蕾《红色娘子军》中,她成功地塑造了女主角琼花的形象。在《海侠》、《吉赛尔》、《巴黎圣母院》、《巴赫奇萨拉依泪泉》和《希尔薇娅》等10多部古典芭蕾剧目中,她都曾担任过主要角色。她的表演感情真挚、动作准确规范,风格明快。1980年在菲律宾国际芭蕾舞节上,她与其他中国演员合作,共同获得集体表演一等奖;同年,被特邀参加第一届全国舞蹈比赛,表演《天鹅之死》,获优秀表演奖:1981年在文化部直属艺术单位观摩比赛中获表演一等奖。她还曾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出席过全国群英会。白淑湘还曾赴朝鲜、缅甸、美国、法国、日本等许多国家访问演出。
擅长世界古典芭蕾舞表演艺术,1958年担任芭蕾舞剧《天鹅湖》主角。1964年担任新中国第一个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女主角。1980年8月,她与加拿大舞蹈家马丁先生同台演出《堂吉诃德》双人舞,同年还主演了法国芭蕾舞剧《希尔维娅》。
昔日中国芭蕾舞台上第一只洋气的“白天鹅”、第一个中国女主人公“吴琼花”,今天的舞蹈家协会主席、中国文联副主席,就是她―――我们眼前的优雅长者白淑湘。借她来广东观摩“第二届岭南舞蹈大赛”的机会,我们对其进行了专访。
为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三代领导人表演过的白淑湘,曾因“文革”忍痛告别舞台近十年。当她在36岁“高龄”复出后,又以几乎一年一部大剧目的惊人速度,撑起了中国芭蕾舞青黄不接的“半边天”。直到50岁那年,她才告别舞台。
白天鹅的高贵、坚忍,娘子军的勇敢、顽强,成就了白淑湘―――这位至今身姿窈窕、步履翩然的“新中国第一代舞蹈明星”。
思考舞蹈
中国舞蹈不是不丰富,是我们挖掘不够
“岭南舞蹈”概念提得好
只因此中有“传统基因”
羊城晚报:“第二届岭南舞蹈大赛”把您请来坐镇,很多参赛选手都觉得挺有压力的。
白淑湘:呵呵,我也不当评委,就是被“岭南舞蹈”这个概念吸引来的。我觉得这个概念提得太好了,因为民族基因的东西被西方冲击得很厉害,我们的舞蹈要到哪里寻找自己的根呢?广东的舞种很多,尤其是广州市,所有的舞种都有专业舞团在跳。你们特别用“岭南舞蹈”作为大赛主题,这是在保护传统、民族的基因啊,这太好了!
羊城晚报:广州芭蕾舞团前两年排了一个现代芭蕾舞剧《梦红楼》,以现代主义手法解构咱们的传统古典名著,引起很大争议。您看过吗?
白淑湘:当然看过。其实最早是有萧淑华教授搞的一个现代舞《梦红楼》,后来丹丹(指广州芭蕾舞团团长张丹丹)她们作了些改变。现在的创作思想也是多元化的,编导在创作《梦红楼》的时候,使用的就是世界三大表演体系当中的布莱希特体系,也就是注重陌生化效应,颠覆古典、解构经典,所以芭蕾舞《梦红楼》当然会让中国人感到很震撼。我记得他们剧中宝玉挨打之后,还坐在台前唱起了现代流行歌曲,就觉得很有意思,别人看多了其他经典舞段之后审美疲劳了,换个口味也很好。而且它跟现实生活比较贴近,唱出年轻人的心声,这又何尝不可呢?
羊城晚报:芭蕾到了中国,是不是一定要走一条民族化道路?
白淑湘:这条路,我觉得顺其自然,按艺术发展的道路去走就是了。回顾中国芭蕾舞,这一二十年我们跨了那么大的步子,中国出了许多得国际大赛金奖的演员,说明人家认可了我们的芭蕾舞演员。中国的芭蕾舞团由“文革”前的2个发展为现在的5个,创作出了一批国内题材的芭蕾舞剧,如《祝福》、《林黛玉》、《骄杨》、《杨贵妃》、《梁祝》、《二泉映月》、《雷雨》……
我们芭蕾学的是西方的,但终归要走自己的路。中国舞蹈不是不丰富的问题,而是对自己的舞蹈挖掘不够。对外国芭蕾舞要研究其特殊语汇,找到同我们融合的关键点,而不是生硬照搬。比如说,现在创作的双人舞多了,托举也多了,有的照搬芭蕾的托举,不从题材本身出发,就显得生硬,让人看了不舒服。
白淑湘说
民族基因的东西被西方冲击得很厉害,我们的舞蹈要到哪里寻找自己的根呢……我们芭蕾学的是西方的,但终归要走自己的路。
舞台是我的生命。“文革”造成了一个断档,到1986年培养出冯英、张丹丹这批新人出来才接上我,中间差不多十年没有人,我充当的是一个铺路石的角色。
回望生平
第一只“白天鹅”
犹记周总理殷殷寄语
盼小姑娘日后成行家
羊城晚报:您怎么会入了舞蹈这一行呢?
白淑湘:那是在1952年我刚小学毕业准备考中学的时候,东北人民艺术剧院招演员。我很羡慕那种集体生活,就悄悄地报名参加了。我一进东北人艺,领导就说:“你现在参加革命了。”我从此就成了“公家”的人。
羊城晚报:那您怎么会转练芭蕾舞的?
白淑湘:1954年北京舞蹈学校成立,我和东北人艺的20多位同事成为第一批学员。我在1956年才第一次真正地看到芭蕾舞表演的。1957年,古雪夫当组长的苏联舞蹈专家小组来专门为我们培训基本功、单人舞、双人舞,我的底子打得很牢。
羊城晚报:中国第一部芭蕾舞剧就是那时候诞生的?
白淑湘:对啊。周恩来总理当时问古雪夫:“我们中国人能不能排《天鹅湖》?”因为这是最负盛名、最典型的古典芭蕾舞剧了。苏联专家说:“行!”这是我们国家排演的第一个芭蕾舞剧。我此前连《天鹅湖》的原版电影也未看过。但是那时候也不懂得害怕,就凭着一股冲劲,日日夜夜苦学苦练,4个月过去脚都练出血了,拿下了这个任务。
羊城晚报:你们第一次演出成功吗?
白淑湘:那是1958年的6月30日,在北京的天桥剧场,我演白天鹅、黑天鹅。周恩来、陈毅和周扬都来看了。演完以后,周总理对我讲:“听专家说,你很努力很刻苦,希望能够精益求精,成为行家。”我当时19岁,觉得开心极了!
第一位“吴琼花”
昔日温柔公主闹革命
借武术演飒爽女战士
羊城晚报:1959年12月中央芭蕾舞团成立,您也就成为其中一员了,接下来个人的事业发展很顺利吧?
白淑湘:1963年文艺界提倡反映现实。周总理提出,我们的芭蕾舞已经演了5个古典舞剧了,能不能用这种形式来反映中国自己的内容?于是舞蹈界考虑了很多题材,如阿诗玛、达吉、王贵与李香香等等,后来电影《红色娘子军》正好获得“百花奖”,于是就决定改编它。
羊城晚报:您演了那么多公主、西洋女郎,这回要演女战士吴琼花,跨度真不小啊!
白淑湘:的确,芭蕾舞从来都是表现王子、公主的,现在我们的民族芭蕾舞要表现女奴、革命军人,确实有难度,光是延用软绵绵的动作是塑造不出新形象的,所以我们要体验生活。我们去了山西大同的部队,跟战士们一起摸爬滚打,体验革命军人的感觉。原先,我们生怕不像芭蕾舞,所以动作脱不开传统的程式。比如,琼花与狗腿子老四对打的一节,按旧式的双人舞设计,两人在扶来扶去,哪里像是压迫者和反抗者的关系?改过之后,就借鉴了中国戏剧和武术的程式,加强了对抗性动作。
羊城晚报:前不久中央芭蕾舞团首次在广州演全本的《红色娘子军》,今天的观众对用芭蕾跳“射击舞”、“投掷舞”、“大刀舞”等等仍然感到十分新奇。这可能是芭蕾舞史上首次有表现军旅生活的舞段吧?
白淑湘:是的。1964年10月8日,毛主席也来观看,他还很高兴地与我们握手。
度过苦难岁月
重返舞台已三十六岁
无暇生子叹亏欠丈夫
羊城晚报:您在业务上这么突出,所以“文革”的时候遭了殃?
白淑湘:1963年起我就陆续感到些压力,被当作“白专”来批评。1965年,被打成“反革命分子”。最后被下放到小汤山去劳动改造了。
羊城晚报:想过重返舞台吗?
白淑湘:哪里敢想啊!有一次,我干活累了,下意识地抬高了腿,就被批判为“贼心不死”。在箱子底留了一对旧的舞鞋,也被说成“想复辟”。从我离开舞台算起,这样的日子过了9年。到1974年,周总理问起我的情况,我才回到北京,被定性为“敌我矛盾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于是,我这才又有机会上台,还是跳《红色娘子军》。
羊城晚报:可那时候您已经快36岁,很多演员到这个年龄已经跳不动了……
白淑湘:我当时体重达到135斤!可为了重返舞台,没别的办法,就只能拼命地练!两个月下来,体重恢复到了52公斤左右,身体也还能顶得住。
羊城晚报:这对于您来说,到底是一种辛苦,还是一种幸福呢?
白淑湘:舞台是我的生命。而且“文革”造成了一个断档,到1986年培养出冯英、张丹丹这批新人出来才接上我,中间差不多十年没有人,我充当的是一个铺路石的角色。我一直戴着“帽子”跳了两年没平反,到1978年5月1日,邓小平同志来看演出,我跳的是群舞《花园》的领舞。第二天,《人民日报》头版发表文章,说“备受江青残酷迫害的著名芭蕾舞演员白淑湘”如何如何,那就等于给我平反了!这才算正式宣告我的舞蹈生涯又续上了。
羊城晚报:可您的个人生活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
白淑湘:我是1977年才结的婚。1978年,我去美国演《红色娘子军》,演了将近两个多月,后来又去香港、澳门,那是改革开放之后第一次出去,演完回来已经年底。1979年又复排《天鹅湖》,还跳了《沂蒙颂》、《草原儿女》、《骄阳颂》、《杜鹃山》等五六个舞剧,加上古典的一共差不多十个作品!我42岁学法语,1982年还去法国进修了一年……你想想,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我再要想生孩子,条件就不允许了。那时候确实人才断档了啊,其他人已经有孩子上不了台,所以我只好咬牙坚持。所以一直觉得我先生挺亏的,幸好他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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