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乡村出鹤”到世博 鹤舞一路舞上国际舞台

 鹤舞，中山隆都地区百姓根据当地自然及生活环境而创作的一种动物道具舞蹈，源起明代，盛于清代和民国时期，主要流传在沙溪申明亭村。鹤舞民间艺术风格独特，"出鹤"时以大钹等敲击乐器及广东音乐《雁落平沙》等音乐伴奏，并以白鹤生活姿态和拟人动物舞蹈技艺融于一体，极具民间舞蹈特色。目前，在沙溪表演传统鹤舞的艺人越来越少且年事已高，致其濒临失传。2007年6月，鹤舞被列入第二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今 年 3月上旬，春寒料峭。傍晚下班后，来不及吃晚饭，又匆匆赶往沙溪。当晚，鹤舞要进行参加上海世博会巡演前的第一场排练，我觉得应该去看看。
 “我们要以最好的状态将鹤舞展示给全世界的观众。”沙溪理工学校舞蹈排练厅里，一群隆都子弟正在刻苦排练。
 这一边，几位十多岁的隆都男孩，挥汗如雨地跟着当地鹤舞传承人波叔走圆场，学弹跳；另一边，近十位沙溪女孩跟随特地从广州赶来的民俗舞蹈专家和非遗专家杨明敬学跳鲤鱼舞。



◆彰显好学之风催生古老鹤舞

 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鹤是如意吉祥的化身，“松鹤延年”之类的题材在历代文艺作品中屡见不鲜；诞生于沙溪申明亭村的古老鹤舞，有着更深喻义——彰显好学之风。
 沙溪镇申明亭村地处西江下游的冲积沙滩地带，历史上，这里翠竹丛林，潺潺流水，鱼虾成群，蚌蚝成堆，常年有白鹤聚居在竹林之下，出没于沙溪岩石之上，飞翔在水面觅食嬉戏，自然生态非常良好。史料记载，元至正十五年（1355年），申明亭的先祖杨大道从中山大涌安堂村迁此定居，其子仲玉是香山名儒，因献谷5000石赈灾而受到皇帝表旌为“丽泽义士”。后来，仲玉于含霞地建一亭商议乡事，亭名“申明”，意为“申礼义，明法规，立道德，彰宗孝”。经族人商议，以亭名为村名，沿用至今。
 历史上，申明亭村的杨氏族村民好学成风，及至明代，申明亭村杨氏后裔勤读诗书，被册封为“提举学士”。到了清代中叶，申明亭人更是请来广东有名望的文人前来村中私塾为当地子弟授课讲学，形成了浓厚的好学之风。
 为彰显村人好学之风，申明亭村民利用村边水坦经常有白鹤出没的自然生态现象，取沙溪话中“鹤”与“学”音相通之意，以白鹤的生活形态编排成鹤舞进行出巡表演。自明代开始，每到春节等喜庆节日，申明亭村民就以白鹤为原型，用竹篾编织成白鹤骨架，再糊以白扣布做成鹤舞道具，伴以鲤鱼、蚌精、丝毛鸡等动物造型，辅以文巡、武巡古装人物扮相和鲜花篮，在鹤歌的伴奏下一起出巡，家家户户打开大门“接鹤神”，深受村民欢迎。

◆从“乡村出鹤”一路舞上国际舞台

 鹤舞最初是在村中巡游，后来逐渐舞出村子去：1931年，在当时的香山县城曾经举行过一盛大出鹤巡游；1945年庆祝抗战胜利和1952年庆祝土地改革，也曾有过大型的出鹤表演；1956年，鹤舞参加华南地区“中南五省”民间舞蹈表演大赛获得一等奖；1959年春节期间在广州文化公园连演30场欲罢不能；1999年参加了庆祝澳门回归表演。2003年应邀参加在韩国举行的第三届国际民族鸟类假面舞大会民间艺术表演获广泛好评。2008年12月，广东（国际）旅游节闭幕式“彩舞南天”闭幕式晚会上，恢弘的表演场面由音韵独特的鹤歌拉开序幕，随之，仙鹤翩跹而至，令人陶醉不已。
 鹤舞从诞生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无论朝代如何更替，岁月如何蹉跎，那承载着隆都人美好祈愿的仙鹤，一直被当地村民和海外乡亲所珍爱，村民自己扎鹤，舞鹤，将村中的杨氏宗祠作为收藏鹤舞道具的场所。而当地政府也十分重视鹤舞的传承，将鹤舞当成是本地区一个历史文化品牌，不但拨出资金支持开展活动，有时还亲力亲为地为鹤舞传承忙碌。为了给扎鹤师傅找到合适的白鹤羽毛，沙溪镇宣传委员很多时候亲自跑到广州满城地去找。
 正是有了众人的共同努力，使鹤舞这一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得以延续，2007年6月，鹤舞被广东省人民政府列入了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文化自觉让鹤舞接力传承

 3月13日是周六，沙溪宣传文化中心主任杨宁告知：上午要去申明亭村商议建鹤馆的事。
 驱车赶到申明亭村的杨氏宗祠前，只见申明亭村的村支书杨书记已率领一帮年轻村官和一群鹤舞老艺人齐集这里：“祠堂的附加建筑物统统拆掉，恢复宗祠的原来面貌，这边陈列申明亭村的文化名人，那边摆上鹤舞道具，这里还要设一个歌台让村民唱鹤歌……鹤舞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文化遗产，不能在我们这一代手上丢失了，要好好保护。”
 一个村支书在一个破旧祠堂前如此自然地说出一番 “文化含量”颇高的话语，让我不禁对杨支书肃然起敬。事实上，古老的鹤舞得以传承下来，是一代代当地村民以他们朴素的文化自觉在进行接力传承。
 杨洪是村民记忆中第一代鹤舞传承人，在近代村民的口口相传中，始终流传着这位前辈跳鹤舞的传说：为了跳好鹤舞，杨洪跑到海边草坦沙滩上观察白鹤的飞翔、觅食、休息、梳理等动作编成舞蹈，成为鹤舞创作的重要人物。之后，还有杨华灿、杨日侬、杨日伟等也是鹤舞重要的传承人。如今，鹤舞最活跃的传承人当数梁冠波，土生土长在申明亭村的波叔，将一只仙鹤舞得栩栩如生，一直从沙溪舞到省城，并且舞出国门与世界进行文化的对接与交流。眼下，波叔在忙着辅导参加世博会演出的学生跳鹤舞。
 “我现在是毫无保留地将舞鹤舞的技巧教给学生了，希望他们快快地掌握。”波叔急切的话语中透出无限希冀。
 来自沙溪理工09物流班的杨志伟是被波叔挑中参加世博会跳鹤舞的学生。14岁的杨志伟告诉我，他小时候就在村里看过 “接鹤神”了，觉得场面很吉祥，很有意思。想不到现在自己可以跳鹤舞了，很开心。而16岁的沙溪理工高二学生杨丽华，已是跳鹤舞的“资深演员”了。她8岁就开始跳伴随鹤舞出巡的鲤鱼和蚌精。如今，这位年纪轻轻的申明亭少女，已能如数家珍地说出跳鹤舞的关键要领了。
 诞生在香山隆都地区的古老鹤舞，将以翩跹的舞步登上世博会的舞台。


坊间观点
 ★市民杨小姐：如果不是通过媒体了解，我对鹤舞的认知真的为零。民间的东西能流传至今，说明自有它内在的魅力，真的希望我们这一代能好好地了解并传承下去。
 ★市民周先生：现在官方保护非遗的“雷声”很大，但民间反应似乎比较冷，除了一些传承人正在努力外，其他村民似乎也不太热衷这种东西。
 ★市民罗先生：我认为一种文化习俗自有它的生命力，人为地毁灭或过度保护都不是正确的态度，应该任其自然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