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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舞蹈艺术家杨丽萍:舞动生命

本期采访嘉宾:杨丽萍 著名舞蹈艺术家

主持人:芷宁

【内容提要】

20年前,一组孔雀舞让她的名字家喻户晓

“绝对不能做作,要朴实,不能甜兮兮的酸的都不行”

20年后,一台“云南映像”在中国掀起文化旋风

“它的东西都是来自生活,没有一个动作不是来自生活的”

优雅的气质,直爽的性格

是什么让一个白族姑娘走上了舞蹈事业的巅峰

原生态展示,品牌化运作

火爆票房的背后是商业炒作还是艺术突破

本期《百年城第一访谈》,著名舞蹈家杨丽萍与您分享她的艺术哲学

【访谈背景】

近年来,随着国际演出团体的相继登陆,中国演出市场持续升温,从爱尔兰的《大河之舞》、白老汇的《猫》到埃及的《阿依达》,中国观众在大饱眼福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这些国际著名舞台剧成熟的商业运作模式。2004年,一台反映云南少数民族风情的歌舞集创作完成,一经巡演便席卷了全国的票房市场,国际化运作、原生态展示,在艺术与市场兼得的同时,在剧中同时担任演员、导演和制作人的杨丽萍也越来越为人所关注,这个有“中国舞神”之称的白族艺术家如何完成从艺术到商业的过渡?她又会以怎样的心态面对如今的成功?

【解说】

最近,一个名词成为大连人热议的话题,它就是“云南映象”,这股在全国热刮了一年有余的文化旋风终于在2006年6月份登陆大连。云南映象此次在大连上演三天,观众反响热烈,这对于商业演出市场一向不温不火的大连来说无疑是一个奇迹,是商业炒作的成功还是艺术创造的突破?云南印象到底有何魔力?

【主持人】

在您看来您觉得老百姓这么喜欢这台演出的原因是什么,

【杨丽萍】

因为它有属性,

【主持人】

您觉得这种文化属性是什么,

【杨丽萍】

就是属于自己民族的,因为它也不是芭蕾舞,特别属于云南那个土地,然后它比较极致的还原了民族歌舞原来的风貌,因为民族歌舞它实际上是跟人的生命和生产劳动和生活,和对自然的一种崇尚然后产生的舞蹈,这种舞蹈是贴近人的,比如说人几乎不是为了作为一种乐器,它是作为一种击鼓,鼓代表女人,鼓锤代表男人,击鼓的是表现生殖衍这样的一个寓意在里面,它才去击鼓,不是为了炫耀为了一种技术,是为了让天地能够感动,让它多子多孙,这种舞蹈是来自生命本身的,其实人们特别需要的是这种真实的,和生命有关系的和感情有关系的艺术,这种艺术有根基有一种意义在里面,不是歌舞升平的这样的,光是表现欢快,不是这样的。

【解说】

(接演员后台化妆、民族饰品空镜)这场时长100分钟的表演集中展示了600余套从民族村寨中收集的纯手工民族绣服、180个独特面具、68面手工鼓。从前年8月份公演至今,《云南映象》已在全国27个大中城市巡回演出超过600场,同时,这台歌舞集也创造了中国舞坛六个第一:阵容最大、巡演时间最长、演出城市最多、演出场次最多、上座率最高、票房收入最好,到目前为止,该剧已经创下了3000多万元的票房收入,然而就是这样一台在艺术与商业上都获得巨大成功的剧集其诞生过程却充满了艰辛。

【主持人】

我知道这台戏在筹备的过程当中,好像历经一些磨难,比如说有合作方的包括经济方面的,那一段时间对你来说是不是压力很大,

【杨丽萍】

因为这个东西不是属于国家的团体,也不是属于大企业赞助和资助协助下的团体,它是属于一个舞蹈家跟几个有这个志向的人一起做,它没有经济的支撑,它是靠自己。

【主持人】

那前期筹备资金对你们来说也是个难题,

【杨丽萍】

有多少花多少,你能买一只灯就买,能买10只就买,

【主持人】

我听说最开始是有投资方的,可是后来投资方撤出了,

【杨丽萍】

我觉得正好非常符合编导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由的去创作,我觉得是好事,

【主持人】

您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台节目不能很顺利的市场化,或者说市场化的效果不是很好的话,那是不是你会面临一些困境,

【杨丽萍】

不可能,你要怀疑它就跟怀疑太阳一样,太阳就是这么自然的挂着,我们的舞蹈也这么自然的,我们去跳舞唱歌,我们就丰富了自己的生活和生命,它是光辉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主持人】

可是也有一种声音觉得,杨丽萍如果就她的事业而言,她已经达到了顶峰了,您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来证明自己,已经达到了事业的高峰,那为什么还会做云南映象,是不是出于商业运作或者是经济效益方面的考虑,会多一点?

【杨丽萍】

没有,我就是干这个的,我就是跳舞的,跳群舞和跳独舞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原来是一个人跳,因为在民间里头也是,像我这种人是属于很擅长用歌舞这种方式这种语言来表达,其实人们在生活里面很艰苦很沉闷,他需要歌舞来丰富自己的生命的历程,来歌颂自己的爱,歌颂自然,用这种歌舞来趋散病魔,趋散烦恼,这个是人类我们的本能,/因为我不可能去做工人,我也不可能去,我可能还是做农民,我肯定不会去干别的,所以我就适合去跳舞。

【主持人】

所以这台晚会拿到了那么多的第一,创下了那么多的纪录,我听说好像很多没去过云南的人,看了这台晚会马上就列好了去云南旅游的时间表,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台晚会实际上在无形当中给云南的旅游业也做了很好的宣传,所以可能从另一种意义说,这台晚会的社会效益非常好,

【杨丽萍】

因为很多人不可能有机会去云南么,如果我们到处巡演的话,它是在传播,传播一种文化,传播一种歌舞的艺术,那么我们省里面政府比如说云南的,他们是觉得有这样的一个,好像这个东西出来可能是云南的一个名片,因为艺术本身就像一个电影一样,当年也有不是像《五朵金花》那样的电影,一部电影就可以让人们认识到一个地方,因为只有艺术这个东西传播力会让人直接感受到一种,它不涩,它是比较容易让人接受的,所以这种传播可能会比很生硬的去传播什么东西要容易的,至于别人怎么觉得我们是传播使者,好像承担了什么责任,我觉得那是他们的事,本身我们就是实实在在的。

【解说】

1971年,杨丽萍告别了生活13年的村寨进入西双版纳歌舞团,开始了她的艺术生涯, 1980年杨丽萍调入中央民族歌舞团之后,创作了独舞《雀之灵》,并获得第二届全国舞蹈比赛一等奖,杨丽萍也因此一夜成名,然而把家乡的文化传播开去的愿望却在她心中越来越强烈的萌动。2000年,杨丽萍回到了阔别以久的家乡,她被眼前所见到景象震撼了,有些古老的山歌随着老年艺人的去世即将失传,有些精彩的土风舞蹈深藏在山村里外界很少有人了解,为了挽救即将消失的民间歌舞,杨丽萍和云南旅游民族歌舞团达成合作协议,打算把收集到的素材汇集起来公开演出,为了保证演出的原汁原味,杨里萍开始了为期两年的云南采风。

【主持人】

比如说到山寨去采风,因为你毕竟离开那个地方很多年了,比如说交通很不便利,生活条件很差,再回去还能习惯吗,

【杨丽萍】

习惯,其实人的承受力很强的,适应能力很强的,

【主持人】

但是大家可能想杨丽萍这个时候应该享两天清福,

【杨丽萍】

对我来说这个没有什么,我觉得吃玉米吃野草,很多人还要花钱去吃,我们本身就生在福里边,我觉得就已经很好了,

【主持人】

那段采风气时间主要是做些什么呢,通过什么来,

【杨丽萍】

到处去看,因为你当时做白族的东西,你要做很多民族的东西,你得要了解,很多动作都是来自生活的,来自劳动的,什么插秧收割,全部融到舞蹈里,我们这里面的舞蹈都是纺线打酥油茶,它的东西都是来自生活,没有一个动作不是来自生活的,比如说 舞,模仿蚂蚁,观察蚂蚁,模仿蜻蜓,都模仿这些东西,

【主持人】

都来自于民间的,

【杨丽萍】

全都是,哪怕它的每一个曲调,风吹树打叶也好,全部是来自他们对大自然的观察,对生活的一种观察,产生的曲调和舞蹈语会,/33只是说哪个动作放在前,哪个动作放在后,哪一个曲调要多少小节,比如说花腰它有几百首,你只能表现6分钟,那你就要把几百首里面的歌挑选出最好的,这个是一个品味和识别的能力。其实这种歌舞在我们云南民族村歌舞厅饭馆里都在表演,但是它的品质不一样,它看什么人,比如说导演他要,然后或者是一种整体的把握,节奏歌曲的舒缓紧张,这些东西都是靠导演,这个要靠导演靠编导的能力,它才能够在舞蹈上表现出有张力,有那个艺术性,有感染力,哪里需要小孩打几下鼓,这个是编导的能力,

【解说】

在这场历时100分钟的演出中,6个少数民族的民间舞者,通过“序”、“太阳”、“土地”、“家园”、“火祭”、“朝圣”、“尾声”七个章节将一个代有浪漫、神秘兼野性的云南通过愿生态歌舞的形式展现在观众面前,参加演出的演员全部由杨丽萍亲手从云南山寨里挑出,有四分之三从来没有受过正规舞蹈训练,他们身上仍然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本色,他们仿佛就是置身在自己的村寨里,在苍山下、洱海旁享受大自然的赐予,那种专注与欢快、自然与洒脱让人们相信他们不是在表演,而是陶醉在自己的仪式里面。

【主持人】

这些演员在选择的时候他们很多都不是专业演员,

【杨丽萍】

都是老百姓,现在98%都是老百姓,都是农民族人,

【主持人】

那你为什么会选这些非专业的演员,因为有人在猜测,是不是杨丽萍想借此来降低成本的投入,

【杨丽萍】

他们成本更高,他们得到经济上的东西比专业团体的高,我在中央民族歌舞团我的工资才1000多块钱,他们高的人都拿到三四千,

【主持人】

不是专业的演员,能够非常完全的透彻的理解你的编导思想吗,而且能够表现出来吗,

【杨丽萍】

这些舞蹈就是他的,那些专业演员要跟他们学,所以他们其实在跳自己的舞蹈,唱自己的歌,没有什么要学习的很难的,没有,你跳这种土土的舞蹈,这种大俗即雅的舞蹈,你非要去走弯路去选根本对这个歌舞是陌生的人来去演的话会更费劲,我们其实是走了捷径,我们没有走弯路,

【主持人】

像搬石者他搬的那块石头是真的石头,

【杨丽萍】

他本来在家里就打石头砍柴,

【主持人】

那为什么要用这种真的石头,运起来不是运输成本么,或者说无形中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

【杨丽萍】

因为我们的东西道具都是还原的,因为我们跳的是原生态的歌,像他们的服装都是他们自己的,道具这些都是真的,所以石头当然是要真的,

【主持人】

也就是说从另一个角度说,你的舞蹈也能够反映出你这个人的品质,

【杨丽萍】

我倒是没有自己去想,但是我觉得舞蹈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像他们那么尽情地去跳,他们确实是在生命的一种狂欢,这种狂欢其实是人很需要的,本身演员自己也需要,

【主持人】

所以整个晚会的亮点还是很多,包括六岁半小孩的利用,真的是非常好,

【杨丽萍】

我发挥她身体的一种极限,去发挥它就完了,像你说的打老虎鼓那个男孩他叫夏嘎,他其实就是一个放牛娃,他打老虎鼓那段,打鼓那个舞蹈歌词里面已经反映出来,“打歌打的太阳升……”本身已经非常的累,那段舞蹈一般来说不是所有人能打到他那种境界,就是人鼓交的,人家不是常在说,我跳舞可能会有舞蹈和我本身灵魂已经融为一体了,不是说所有人都有这个能力,这个能力是人体基因原来的能力,不是说你可以教,他可能把你的动作完成的很好,但是他那种感觉,就像我的孔雀舞一样,你半个小时就能学会,那种表现力那种感觉乐感还有身体的感觉还是很难去教的。

【解说】

杨丽萍式的舞蹈风格,最大胆和成功之处在于她的舞蹈风格大多源于自然和真实的生活。一直以来,人们将这位从深山里走出来的神秘舞蹈家称为“巫女”――一位善于用肢体说话的人,台湾及东南亚的观众更称她为“舞神”,然而,正是因为她巨大的个人影响力让人们往往忽略了《云南映象》本身的艺术价值,2005年12月,云南映象在广州巡演之前,由于杨丽萍不慎扭伤脚踝无法参加演出,许多已经购票的观众要求主办方退票,这场退票风波也让人们不免担心――离开了杨丽萍的云南映像还能走多远?

【杨丽萍】

现在的观众都喜欢看明星,觉得谁有名就看谁,这个是一般人的心理,当时我们有个团体在昆明演出也是天天演,除了星期天休息,我们现在有两个队伍,有一个队在昆明天天演,那个就没有我,那个就是B角,也照样有票房,因为这个作品本身,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传唱传跳了多少年,它是一个经典的东西,这些民族歌舞祖宗留下来的,它本身是非常有魅力的,当然再加上我来编的,那么还加上我来跳,当然那就非常丰富,丰富的饱和,没有我当然这个作品本身也还是照样演,

【主持人】

您看您过去的舞蹈也好, “两棵树” “雀之灵”这些东西我觉得都反映了一种跟生命很接近的,或者说生命的一种自然的,

【杨丽萍】

就是我生活的一种方式,

【主持人】

如果有一天真的不跳了,会觉得很痛苦吗,

【杨丽萍】

没有,我们可以在家里跳,小时候就是种完地然后就要欢庆丰收要跳,

【主持人】

但是我们都知道在中国这个市场,它还有一个特殊性,比如说一个品牌出来之后有很多效仿者,我们看到千手观音现在面临很多版权上的困扰,那在云南映象它的版权维护上,或它的开发和将来的保护上,你们有一些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杨丽萍】

没有,

【主持人】

那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吗,

【杨丽萍】

我们这个花腰歌舞民间里都在跳,大家都在跳共享,但是这个版本不可以,比如说像花腰歌舞民间里在跳,但是它一个动作跳三天三夜,但我们可能是一个动作只跳一遍,我们是集中起来的。

【解说】

事实上杨丽萍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推广云南映象,其影响力甚至已经跨出国门,2005年11月17日,杨丽萍在美国上演《香格里拉传奇》,也就是中国观众熟悉的《云南映象》,演出结束后,美国观众起立鼓掌长达10分钟之久,中国的少数民族艺术在大洋彼岸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与追捧。从农村来的放牛娃站到国际舞台上跳舞,杨丽萍把舞蹈变成了一个文化品牌,除了艺术的突破和商业的成功,云南映象还承担着文化大使的重任。

【主持人】

进军国际市场的时候,云南映象好像换了一个名字,

【杨丽萍】

寻找香格里拉,因为香格里拉是我们云南的一个符号,《消失地平线》那本小说就说是有一个世外桃源,香格里拉翻译过来就是相当于汉族人说的世外桃源,很多人认为在一些西方国家还有欧洲一些国家,他们认为云南可能是一个世外桃源,特别是中甸那个地方,

【主持人】

所以这个名字可能更容易引起他们的共鸣,

【杨丽萍】

对,他们不知道云南,但他们知道香格里拉,就像那些东西翻译,它不叫可口可乐,它只是译音,

【主持人】

我们知道美国文化市场是相当繁荣和发展的,比如说在美国有百老汇,而且那些看惯了猫和大和之舞的美国观众,你觉得他们怎么能够更好的来认可和接受这个云南映象,

【杨丽萍】

它是共通的共享的,这种东西是人本身共鸣的东西,没有任何阻碍的,

【主持人】

听说您又在筹备一个新的一台节目叫“香巴拉映象”?

【杨丽萍】

那个大概也就二三十个人,它是属于一个小型的,文化馆里面很小的一个演出,它不具备巡演的能力,

【主持人】

将来你还会不会继续的把中国博大精深的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东西,然后归纳总结出来比如说一个映象系列,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杨丽萍】

我只是喜欢跳舞,如果我愿意做我就会去再跳别的东西,我没有一个太多计划,也没有一个责任,这不是我的,是原生态人的一种概念,原生态人就是想跳就跳,想唱就唱。

【主持人】

但是现在您毕竟是这台节目的一个灵魂,

【杨丽萍】

我觉得我还是我,我不就是一个白族人,这就是真正舞蹈给人的感受,它不能有太多杂的东西,虽然我们生活在这么烦杂错综复杂,很多这种很污染的环境里,但是我们希望我们心灵还有,我们保证不了我们的行为,因为行为要跟很多外界的,不一定保证得了,但是我们的舞蹈是可以保证的,舞蹈它在舞台上不会受干扰,那是你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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