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最重要的编舞家”
- 舞蹈老师
- 2018-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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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民,1947年出生于台湾嘉义,后赴美攻读写作,并开始正式研习现代舞。1973年,他创办了台湾第一个现代舞团――云门舞集。在其后的三十年中,这个舞团推出了一百五十多部舞作,在世界各地公演了一千多场,成为国际一流的舞团。而林怀民本人,也被称为“亚洲最重要的编舞家”。
林怀民的曾祖父是清朝秀才,父母亲都是留学日本的知识分子,从小就对各种艺术耳濡目染的林怀民尤为喜爱舞蹈。不过,囿于当时闭锁的环境,他不得不用文字来抒发创作激情。这样的逃避一直持续到了1970年,在美国爱荷华大学研读写作时,他选修了一门在日后影响他一生的艺术课程,那就是现代舞。
杨:其实你学舞蹈的时候已经二十二岁了,这不是一个学舞蹈的年龄。
林:我非常地认真,然而很笨。因为身体骨架子都已经成型了。所以那个时候我在等地铁等巴士的时候,我脚就挂起来了。
杨:挂在哪里啊?
林:挂在任何一个有杆子的地方,因为年轻的时候不服输,所以就这样子把事情拆开来重来。
林怀民沉醉于研习各种现代舞技艺,他先后学艺葛兰汉姆等现代舞名校。1972年夏天,他放弃了可能成为美国职业舞者的机会,回到台湾。半年之后,他提出“中国人作曲、中国人编舞、中国人跳给中国人看”的口号,并用久已失传的黄帝时代的舞蹈“云门”为名,创立了台湾,也是华人世界的第一个现代舞团――云门舞集。
杨:你真正学习舞蹈的时间也就只是在美国的几年而已,那么一点点积累就足够你用三十年吗?
林:我觉得很幸运的是两件事情。一是我在美国学了舞课就回台湾,我等于跟世界的舞蹈的中心是隔绝的,我只好自己想办法,所以做出来的东西现在世界上认为是风格非常独特。另外就是我所碰到的舞者、工作人员。因为云门是台湾第一个职业舞团,当时在这个社会事实上没有这样的职业,是我们自己想做这个事情才开始来做。而那个时候有几位舞者家里反对,在经济上面完全断绝关系,他们真正是饿着肚子跳舞。所以人家问我说,进云门有什么条件?我说单单喜欢跳舞是不够的,他必须非跳舞不行。
杨:可是在你青少年的时代,一个很好家庭背景的男孩子去跳舞,仍然是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当时社会和家庭的压力有多大?
林:我要成立云门的时候,我父亲跟我讲一句话。他说,舞蹈是所有艺术里面最伟大的,因为是用人的身体。可是你要知道这是一个乞丐的行业。所以后来他们也没有钱资助我。
杨:你能说说《薪传》这个舞蹈吗?
林:《薪传》是1978年排的,它是讲我们的祖先从大陆渡海南来,然后开拓台湾的事情。想做这个舞的时候,最难的一件事情是我们的祖先怎么跳舞?那一回我就把所有的舞者请到了河边去。河边有很多的大石头,我让他们在石头上走路、跑步。所有这些就是训练舞者很低的重心,这一个舞变成是台湾第一出以台湾历史为主题的一个剧场演出。这一路过来事实上有很多的摸索和挣扎。我觉得我像个垃圾筒,我什么东西都喜欢一点儿。垃圾筒也常常会有很奇怪的花长在上面,蛮肥沃的。
生活给了林怀民取之不尽的灵感来源。正如他所说的:“没有编不出舞的问题,只有生活枯竭的问题。”进入八十年代,云门不仅凭借着其独具中国气质的现代舞作在国际舞坛崭露头角,同时带着“艺术不分贫富”的观念下乡演出,然而,就在人们的一片赞誉声中,云门却突然停止了前行的脚步。
林:1988年的时候,表面上我们是说财务经营不下去了。实际上财务的问题从第一天就有,只是忽然间没力气再去找钱。
杨:为什么呢?有没有什么事情特别地刺激你?
林:有,八十年代晚期的时候,台湾变得非常地拜金,有一阵子很有趣,整个台北的那些咖啡厅统统变成叫做“金可乐”、“金池塘”、“金工业”或金什么的咖啡厅。
杨:那有什么关系?大家多赚点钱可能还多捐给你一点。你就编自己的舞蹈好了,你管别人喝“金咖啡”干什么呢?
林:可是那个时候觉得社会没希望,文化没出路。你忽然觉得没有力气。我觉得台湾在七十年代晚期八十年代初期年轻人最漂亮。营养足了,手头上有一点点钱。很朴素的衣服,可穿起来每个人都有精神,眼睛亮亮的。然后八十年代晚期到现在,我们看到所有的电影明星长着一个面形。那所有的年轻人,你看不到他眼睛,你看到是头发、耳环、衣服将他整个包装起来。
杨:你刚才说一个社会大的环境和风气,有没有什么事情突然让你说,我今天决定不做了?
林:我1986年第一次到了巴厘岛,巴厘岛的朋友觉得我走路走得太快,我讲话讲得太大声。巴厘岛的人从来不摘花。我说,为什么不摘花?他们说,花留在树上开得比较久。所有东西都慢慢在做,非常精心地在做,从做事情中间得到快乐。
杨:那你是觉得在云门当时没有那么多快乐?
林:我应该这么说,相对巴厘岛而言,汉族社会是另外一套,儒家的东西要我们不是立业就是立言,你总得有个目的。那个目的性非常匆促。所以我在巴厘岛的时候常常发呆,然后开始想人有很多种的走法,你一定要这样走吗?
杨:那你想干嘛?出家?
林:不,我觉得要想一想。我们用两年的时间来安排好职员,安排好舞者,当我们1988年停掉的时候,手上有八国邀约,可是我们不去了。因为去完了以后,还是在原地踏步走。那我也觉得我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我要检讨。
暂时卸下重担的林怀民开始四处游历,他先后来到了祖国内地以及印尼、印度等地。渐渐地,他的心安静下来了。而此时人们也都在等待着云门的再次幕起。
杨:那为什么1991年又决定要重新开张?
林:因为回到台湾还是没有一个舞团,我也着急,真正给我很大的刺激是我1990年回到台湾。第一天我乘计程车,司机很关心地问,云门为什么停掉?我就跟他说,这样那样都很辛苦。他一路表示很理解,安慰我鼓励我。然后下车的时候,他就跟我讲,林先生,我们每天在台北街头开车跑来跑去赚生活也很辛苦,每一个行业都很辛苦。可是台湾没有云门很可惜,我们也觉得很寂寞。我下了车,他跟我大喊:林老师,加油!我就愣在那里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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