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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上的舞者陈思:摸到了舞蹈的灵魂

2009年12月,在日本举行的世界轮椅舞蹈大赛中,来自中国山西省22岁的残疾姑娘陈思与健全人孙昊配合默契,以近乎完美的舞蹈动作摘得世界轮椅舞蹈大赛拉丁舞三项冠军。


陈思与孙昊在日本举行的2009年世界轮椅舞蹈大赛拉登无三厢比赛中获得第一名

在今天的《中国之窗》节目里,我们就来讲述“中国第一位轮椅舞世界冠军”陈思的故事。


2009年12月在日本举行的世界轮椅舞蹈拉丁舞大赛中陈思孙昊登上了冠军领奖台

曾经的陈思是一个聪明伶俐,活泼好动的姑娘,当舞蹈家的梦想陪伴她走过了童年到少年。(汽车马达声,撞击破碎声)然而,就在她12岁的那一年,一场车祸永远夺去了她的双腿。对于自幼酷爱舞蹈的陈思来说,没有了双腿无异于没有了飞翔的翅膀。从此,爱说爱笑的陈思变得沉默寡言。


2009年陈思在北京国际轮椅舞蹈公开赛上去的第三名,这是中国派出选手参赛的最好成绩

陈思:当时我知道自己从此失去了双腿的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很接受不了。每次看到舞蹈队员去练舞的时候,我感觉心里一种说不出的痛吧。


北京国际轮椅舞蹈公开赛上陈思与参赛队友合影

也许因为年龄小,还体会不到人生的艰难。直到17岁那年,陈思顺利考入山西省轻工学校美术设计专业,她才真正体会到,失去双腿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


获赠轮椅的陈思开心地说:自己像长了翅膀一样,想飞起来

陈思:我一直等着自己长大可以买很多双高跟鞋穿,但是真正的长大了,可是我自己却没有办法穿。就感觉自己没有腿就比别人低一等。


中国大陆轮椅舞蹈第一次有这么好的成绩,兴奋之余陈思和孙昊赛后在比赛场地留影

很快,两年的中专学业结束了。同学们一个个找到了合适的工作,自己却数十次求职无门。之后一年,她罹患严重的抑郁症。肉体和精神的折磨让陈思对这个世界无所留恋。终于有一天,陈思对自己手腕痛下三刀……幸亏她被家人及时送到了医院,生命力的顽强,让陈思活了下来。


2009年10月香港舞蹈协会向陈思赠送了一台她最渴望的舞蹈轮椅

听说陈思的事情后,许多热心人都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城区残疾人联合会为她送来了轮椅,还为她装上了假肢;还有人出钱帮助她的母亲开了个小卖部,以给母女俩增加些生活收入。而点燃陈思人生起航的渴望,是在2007年中秋节的那一天。

陈思:(20)07年中秋节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他是杏花岭区残联的田文理事长,他当时就拿出自己的工资给了我。我当时觉得有一种没有被社会遗弃的感觉,好像心里忽然又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光明。

 

之后,田文理事长还带她到同样是肢体残疾的人家中做客。陈思突然领悟到,只要她关注这个世界,世界就会回馈她一份美好。

陈思:他经常带我去见一些本区的残疾人精英,他们脸上洋溢的那种微笑震撼了我。当时,我跟他们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微笑。因为自从毕业以后我从来没有笑过。

 

从那以后,陈思几近枯萎的心开始长出希望的嫩芽,她第一次主动走出家门,到一家工厂学习石雕,并参加适合自己的活动,生活慢慢变得丰富起来,眼界也越来越开阔。

2008年12月,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让陈思再一次和舞蹈结缘。

原来,中国残疾人奥林匹克运动管理中心要来山西省招轮椅舞运动员,并赴北京参加全国轮椅舞蹈集训选拔,陈思幸运地得到了这个机会。

 

陈思:我当时一听舞蹈两个字我就特别感兴趣,不管它是体育项目也好,它是轮椅上的舞蹈也好,总归对我来说是舞蹈。

轮椅舞蹈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的英国,1996年被国际残奥委确定为残疾人运动项目,首次世界轮椅舞蹈比赛开始于1997年。尽管十多年过去,但对于中国运动员来说毕竟还是个新名词。

 

2008年12月,陈思做为山西省唯一的学员,在轮椅舞蹈培训班上课第一天,轮椅舞便给了陈思巨大震撼。

陈思:当你看到一个健全人拉着一个轮椅在那边翩翩起舞的时候,你感觉它的那种美,让人看了又心疼又感动。

 

尽管培训时间只有短短三天,但有着残缺之美的轮椅舞蹈给陈思带来从未有过的激情,心中那个绝迹多年的舞蹈梦又一次腾空而起。对于有着舞蹈功底和擅长把握韵律节奏的陈思来说,用轮椅替代双腿舒展舞姿并不难,但陈思最焦虑的是,眼看全国首轮轮椅舞蹈选拔赛开赛在即,而她连一个合适的舞伴都没有找到。

陈思:我们毕竟是在轮椅上的舞者,全凭站立的舞者来带我们,如果这个舞者不好的话,我们就根本没办法跳啦。

 

紧急关头,又是山西省残联为陈思解了燃眉之急。在他们的协调、帮助下,最终为陈思找到了已经有15年拉丁舞蹈经验的孙昊做她的舞伴。两个年轻人初次交流,一拍即合。正当陈思和孙昊加紧制定训练计划的时候,一个新的难题又摆在了陈思面前。

陈思:因为跳舞训练普通的轮椅不能用,必须找那种专业的舞蹈轮椅。

 

在陈思苦恼之际,山西省各级残疾人联合会如同她的救星,大家几经曲折,终于在2009年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陈思坐上了她渴望已久的专用轮椅。那一刻,她仿佛触摸到了舞蹈的灵魂。

因为轮椅毕竟不是长在她的身上,一个她想象很简单的动作却反复排练多次也做不到。一次训练中,孙昊拉着陈思做旋转四周的动作,由于力度没有把握好,竟将陈思连人带车一起甩了出去。

 

回到家妈妈给她洗澡时,常常看到女儿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妈妈很心疼女儿说:“女儿哪里是跳舞,简直就是玩命”!

妈妈(太原话):看见那青一块紫一块的,问她,她不敢告我。

陈思:我不希望人同情地去看我。

 

2009年3月20号,为期两天的“国际轮椅舞蹈公开赛”在北京举行。陈思和舞伴孙昊配合默契,以优美的动作,高难度的飞旋舞姿从16对国际选手中脱颖而出,获得了26分的高分,仅以1分之差屈就于日本和韩国选手。正当陈思和队友们沉浸在为国争光的喜悦中,准备参加国内记者招待会时,陈思突然接到紧急通知:速到赛场,临时加赛。

陈思:说有人对这个比赛不服,想重新再加一场。当时就懵了,心里特别紧张。因为我觉得我是代表中国参赛,如果这次把第三名丢了的话,真的是就没有办法交代。

 

尽管陈思心里如同赛场气氛一样高度紧张,可是音乐响起,陈思和舞伴孙昊相互以微笑对望,舞步瞬间变得舒展而轻松。最终,他们再次向世人证明中国队获得季军受之无愧。这个成绩不仅填补了中国竞技史上在轮椅舞蹈领域的空白,还不断刷新着陈思的舞蹈之梦。

陈思:比赛完之后给我最大的改变就是自信。感觉我也有我的一技之长,我也有我的价值。

也许是天道酬勤,也许机遇总是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2009年11月,又一个展现梦想的机会停留在陈思和孙昊身旁。

 

陈思:省残联的李书记给我打电话,说是:“陈思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12月份日本大赛,已经确定了中国要请你和孙昊参加。”我当时特兴奋,笑得都不会说话了。

由于一切来得太快,陈思和孙昊已经来不及集训;又因为第一次在国外比赛,陈思心里七上八下。



按照国际轮椅舞蹈规则,比赛分为三项:一是初赛,二是复赛,三是决赛。陈思和孙昊在初赛的成绩是第二名,便直接进入到决赛项。真可谓天赐良机,两个人有了更多时间反复演练,调整心态,从而赢得了心理决胜的主动权。

陈思:决赛的时候状态是比较好的,拍子卡得很准,表情也很好。

 

决赛结束后,一名日本工作人员走过来用英语对陈思说了几句话,站在旁边的香港选手兴奋地拍拍陈思的肩膀说:“你们得第一名了,一会儿颁完奖,主办方希望你们能上去展演一下。”

陈思和孙昊两个人激动地相拥而泣。

 

陈思:颁奖完了以后我们就上去展演,展演就只有我们这一对嘛,真的特别自豪!就感觉我为我们国家争光啦!

 

经过了人生的起起落落,现在的陈思喜欢说:“命运是公平的。它对你关闭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开启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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