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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魇”,关于“迷失”的当下表达——万玛尖措对“狼魇”的自我叙述

——万玛尖措对“狼魇”的自我叙述

           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     刘柳


“狼魇”是用舞蹈在表达生命的生存,而不是制造舞蹈比赛的产品, 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刘建,北京舞蹈学院教授

“狼魇”作为“城市牧人”(原名:十相自在舞蹈工作室)创作的实验舞台作品,分别于08年7月今年3月、6,8月在北京朝阳剧院九个剧场、12月在中央民族大学进行了公开展演,引起了圈内乃至圈外的不同反响。本文将根据对“狼魇”导演编剧万玛尖措的访谈来呈现“狼魇”本身所折射出的现实关怀、舞蹈理念和创作启示。

一、取名“狼魇”有什么寓意和考虑?它同之前的“搏回蓝天”、“出走”及之后的“城市牧人”等命名和表达有无共同之处?而这些都同您自身的经历都有着怎样的联系?

W:“狼魇”的命名离不开高度文明化和现代化的语境,正是在这样的语境下我们才需要呼唤一种“原始”的生命本源。此剧的“狼”完全不同于主流知识体系中的“狼”的定义(即险恶、残忍、冷血),反而指涉了人性中代表本真和坚强的生命意志。所以,唤醒人性中的“狼性”,呼唤内心中的“超人”,召唤“游牧”的精神,就是“狼魇”的主旨。而这里所指的“游牧精神”并非局限在民族和地域层面,而是指代精神上的自由和超越,这无疑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需要的。“魇”表达的是一种“迷失”的状态和“混乱”的情境,甚至在投射一种“噩梦”的色彩,铺设一种“悲剧”的情调。一句话,“魇”要呈现的是主人公的“迷失”、“无奈”、“软弱”、“犹豫”、“无助”,而“狼”是迷失中对“本性”的召唤,是对迷失者“自我”、“刚劲”、“坚强”、“决绝”、“能动”的激活。而“狼魇”之前与之后的作品也都是我自身在迷失中不断追问和探索的经历和感悟,其实这些都是我以及我们城市牧人的朋友们的共同心声。因为,我们这代人都有着这个时代所赋予我们的别样的“迷失”,并在这别样的“迷失”中寻找、追问和挣扎。我想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所共有的情感体验,其差异只呈现在“路径”和“成色”之上。就我自身而言,我的迷失是多重的,包括民族身份、事业选择,道德权衡等等。总之,“迷失”本身就是生命的状态,但人之为人就是要在这一无止境的“迷失”中不停地追寻和求索,并在此中创造价值和谱写意义,从这个层面上看,“狼魇”最终指向的是人性的揭露和表达。

二、为什么要选择“狼”这一形象?有什么特殊考虑么?

W:“狼”的选择是有多方面考虑的。从最浅层说,就是当下的市场需求。而市场需求在相当程度上也返照了当下消费者的心理需求,既是对生命野性的呼唤,而此下的呼唤无疑也是过度“文明”的制造。还有就是“狼”作为符号具有较大的语言表现空间。整个舞台剧我们调用了很多蒙古文化元素,这不是说我们刻意展现蒙古文化,而是想借用丰富的蒙古文化元素和较为成熟开阔的表达空间,及其标致的游牧精神和文化气质,来弥补高度文明所制造的精神退化现象,给都市文明所造就的游荡者、迷失者和弱势群体一碗强心健体的“心灵鸡汤”。这其中,也有我个人对社会乃至生命的思考。思考如何用舞蹈的表现方式纠正建立在社会达尔文主义阶序上的文化帝国主义和内部东方学的社会观念;如何治愈由极端的人类中心主义而引发的文化原教旨主义、民族主义和地方主义等问题;如何转变主流与弱势,文明与野蛮,先进与落后,文化与自然的等级区隔和利益对立等问题。落实到舞蹈自身,如何将舞蹈艺术中的本体修辞从孤芳自赏的自闭状态中解放,推回现实社会之中,让其着重于表达,在真正意义上参与社会对话和公众交流,介入现实命题,担当艺术对生命、世界和社会应有的责任。

三、如何定位“狼魇”的舞蹈类型?其实验性是在哪个层面上的?

W:“狼魇”只是作为我个人经验,以及“城市牧人”所指代的城市“弱势群体”的现实处境。它无法用某种既定的“类型”和单一的层面来框定,因为它昭示的是全球化、现代化和都市化的当下,所有迷失者们的内心诉求。在某种意义上,它是在人性普同,生命平等的价值立场上,所进行的一种超民族和跨时空的文化表达,而那些专门用以划分、界定和评价的标准无论在哪个层面上看,都无益于舞蹈的真实表达、健康发展和锐意创新。“狼魇”之所以说是实验的,不是要强调“狼魇”的有多大的创新性,更不是说“狼魇”是独创的,因为任何的“实验”从来都不是了无根基的乱造,它只是一种对舞台语言和表现力的探索,是尝试如何调用和完善一种更为贴切的语言表现方式,来细致入微地传达舞台文本的内涵,接近情感那不可言说的地方。从这个层面上看,“狼魇” 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产物,是在传统和当下,历史和现实之间,从我们自身的位置、遭遇和经历出发,对这个时代和社会的自我表达,没有所谓的“独创”,更多的是一种探索。而我理解的“实验剧”除了具有开发舞台语言表现力和可能性之外,还应负有培养观众的责任,而这正是当下中国舞蹈最需要关注和努力的地方。而我们也尝试着将更多的参与权和决定权交付给观众,让他们纳入到作品之中,成为整体作品的一部分,而这一过程无疑就将就文本价值的实现和观演关系的重塑都同时纳入了。

四、“狼魇”表现为何运用各种不同的艺术语言和形式?如何调和不同艺术形式间的差异,并避免“差异”可能导致的冲突和危机?

W:舞台实验剧说得通俗些就是调用一切舞台表现手段来讲故事,同时以实验和探索的方式开发舞台表述的可能性,它是具有高度自由和探索性的舞台艺术实验。就此来看,“狼魇”本身就不具专属性,它是公共性、社会性、时代性的舞台艺术实验作品。而多种艺术形式的调用和不同语言风格的选择也都是围绕“狼魇”所反映的时代背景,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为基准的。形式的丰富和手段的多样离不开互为连贯的剧情、人物和主旨,唯此作品才会完整而不散乱,多元而不庞杂。

启示:

关于“狼魇”的访谈,其意义并不局限在文本内部,它更多地向我们传递一种思考,即作为这一时代的舞者,我们如何运用自身的媒介来传达关于我们时代的意义和担负这一时代的责任。

当我们执着地守卫用以安身立命的 “动作本体”时,我们是否应反思所谓的“本体”若远离当下的时代语境和遭遇,离开与不同“他者”的对话和交流,抽离出对社会的关注和人心的关怀,那么,我们不仅不能突围“失语”的尴尬,而且还将被我们一直为之捍卫的“本体”所埋葬。在这层意义上,“狼魇”无非将以往惯于孤芳自赏的我们拉回到现实之中,而此处的现实回归并非要原于现实,而是调用艺术的方式来参与和介入现实,在参与生活和关注人心的层面上,开启艺术语言的空间和表达的可能,打破以往由意识形态、话语权力构筑的藩篱,在神话和历史,理想和现实,情感和理智,野性和文明间,开拓一条通向“罗马”的大路,在“共生”和“大同”的意义上重建一个充满诗性的人性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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