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看懂芭蕾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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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看懂”芭蕾，首先需要了解它是什么样的艺术？
　　从本质上说，芭蕾是用整个身体去传情达意的“动作艺术”，属于“非文字语言”的范畴，而不是用“文字语言”去讲故事的戏剧，或者小说；正因为如此，在看芭蕾舞蹈时，男舞蹈者们那高耸健硕的体格、张力十足的肌肉、刚柔相济的动感、英俊潇洒的风度，女舞蹈者们那婀娜多姿的身段、鬼使神差的脚尖、轻捷灵动的质感、细腻传神的表情，给我们提供的那种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肉体刺激、堪称为优美完美的精神享受，加上服装和灯光等赏心悦目的视觉美感、旋律和节拍等沁人肺腑的听觉效果，最终整合出来的那种审美快感，能够说，不仅能够达到提升档次、陶冶性情的美育目的，而且能够发挥舒筋活血、修心顺气的养生功能。不过，这一切真实地激荡在我们身体上的生理反应，回旋在我们情感中的审美享受，却只能限定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性范畴，而无法用口头或文字的语言加以准确的表达，结果便导致了多年来在芭蕾欣赏方面，不断困绕着我们的这个所谓“看不懂”的问题。
　　要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关键在于如何将我们千百年来，凡事习惯于先用“口头语言”和/或“文字语言”去描绘、叙述、思考、评价的思维定势，同芭蕾这种“非文字语言”的动作属性，以及由此带来的重感觉、重体悟等感知模式完全区分开来，因为要用“口头语言”或“文字语言”去思考和评估“非文字语言”的芭蕾舞蹈，其难度之大，的确已远远超出了普通观众的能力范畴；而在目前舞蹈谱尚不够发达和普及的情况下，即便是专业的舞蹈蹈理论工作者来完成这项工作，也是困难重重的。
　　重新激活和使用“动觉”观众在欣赏芭蕾的过程中，最有效，也是最简便的方式，莫过于重新激活和使用自己这与生俱有，但却已被遗忘了的“动觉”！所谓“动觉”，就是舞蹈者和观众双方各自身体的运动感觉，以及这种感觉在相互间的传送和互动；精确地说，这种互动性的反应首先是身体的、直觉的、审美的，然后才是理性的、分析的、道德的，比如舞蹈者在起跳前做深呼吸时，许多观众会情不自禁地同步做深呼吸，由此无意识地完成了大量的有氧运动；又如舞蹈者在完成一个动作之后没有站稳时，不少观众会不知不觉地产生扶助一把的冲动，由此在朦胧中唤醒了自己的善良天性；再如观众一连几个小时地面对细长高耸的芭蕾舞蹈者时，自己的脊椎乃至整个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向上延长，进而从身体到性情，潜移默化地升华了自己，美化了自己。当然，在实际的观舞蹈过程中，由于剧场设定的空间距离，我们的动觉要发挥作用，还必须借助于视与听这两种感觉，来传送大量的相关消息，才能完成这三种感觉交互作用的审美通感过程，最终享遭到芭蕾舞蹈作为一种综合艺术的多元美感。与此同时，这种交互过程还包括，观众身体的不同反应又会反射给舞蹈者，刺激舞蹈者的身体作出新一轮的反应，由此循环往复，直到整个舞蹈蹈结束之后，仍会长期地保具有双方的动觉回忆之中
　　动觉虽然是我们每个人与生俱有的天性，但后天的屡次使用却能够使它变得愈加敏锐；因而，每位肌体功能健全的观众在观赏芭蕾时，应该是都能有所反应的，只是观舞蹈经验丰富者可能会反应得愈加强烈一些罢了。由此，我们不难推断，那些自认为“看不懂”芭蕾的人儿，可能不是从未亲炙过芭蕾的真谛者，就是只看过一两次便浅尝而止者。从舞蹈蹈接受的理论来说，只需舞蹈者的动作在观众的身体上刺激出了某种反应，而无论这种反应的强弱，我们便可认为，观众已“看懂了”舞蹈者的动作，而无须用“文字语言”或“口头语言”表述出来，才能证明他“看懂了”。
　　古典芭蕾跳条件，现代芭蕾跳观念在芭蕾的创作、表演和欣赏中，总结一下便会发觉，古典芭蕾和现代芭蕾明显有着各自不同的美学追求古典芭蕾刻意跳条件，跳能力，跳技术，跳流畅，而现代芭蕾则力求跳观念，跳思想，跳个性，跳原创。为了不犯逻辑上的错误，我历来主张，欣赏的方法一定要同欣赏的对象统一起来，即用古典主义的思路、一丝不苟的精神，去欣赏古典风格的芭蕾，而用现代主义的思路、随遇而安的心态，去欣赏现代风格的芭蕾由此形成欣赏芭蕾应有的两条思路。
　　欣赏芭蕾的两大思路按照古典芭蕾的欣赏思路，观众需要提前半小时进入剧场，以便能将日常生活中的种种琐事撇在剧场门外，轻松愉快地进入古典芭蕾舞蹈剧特定的那种远离尘世的审美场，然后能够熟悉一下节目单上提供的剧情引见、明星阵容、编导生平、作曲背景、舞蹈美创意、舞蹈团历程等等资料，最后想象一下即将面对的舞蹈台奇观，或者是干脆闭目养神，让自己疲惫的身心，真正地得到几个小时的休整
　　按照现代芭蕾的欣赏思路，观众只需按时进入剧场即可，只需别因迟到而被拒之门外，只能在大厅遥看闭路电视就好；其它的一切，则全凭先天的机警、后天的教育、经验的积累、学问的储备去临场发挥了反正，现代芭蕾演出的节目单上，通常不会有太多的文字引见，一是因为编导家身为“非文字语言”的专家，不喜欢用“文字语言”去絮絮叨叨，更不愿让同行耻笑自己的自傲不足；二是他们不愿让有限的“文字语言”，窒息了观众对芭蕾舞蹈这种“非文字语言”艺术的无限遥想。
　　由于目前国内的演出市场上，主要跳的是古典芭蕾，所以这里将重点引见古典芭蕾的审美标准，而现代芭蕾在许多情况下，则同古典芭蕾背道而驰。
　　古典芭蕾审美的四句口诀从古典芭蕾的种种清规戒律中，概括出其审美方面的四句口诀，来说明先天的“条件”与后天的“能力”对于古典芭蕾舞蹈者及其技术的审美标准“三长一小一个高，20公分顶重要，开、绷、直、立爹妈给，轻、高、快、稳师傅教。”
　　“三长一小一个高”，是对古典芭蕾舞蹈者从头到脚，整个身体条件的苛刻要求“三长”指的是长胳膊、长腿儿、长脖子，“一小”指的是“小脑袋”，这首先是为整个身体取得平衡提出的要求，然后，才有美可言，否则，在这种细长，以至纤细，重心很高的肢体之上，是一个大大的脑袋，其稳定性必然较差，视觉效果则只能是不安全，以至有滑稽感了，而芭蕾的贵族风范则会不翼而飞；“一个高”指的是“高脚背儿”，即俗称的“脚弓”需要高高地向前鼓出；这项“条件”的明确提出，也是因为在高位半脚尖和全脚尖的屡次起落上，身体需要迅速地找到平衡，然后才有芭蕾的雍容华贵可言。
　　“20公分顶重要”，说的是芭蕾舞蹈者的下肢，即腿部，必须比上身，即躯干，长出20公分来；腿部的长度应从裸足的后跟开始，不断量到臀线为止；而躯干的长度则应从尾椎开始，不断量到颈椎自上而下的第三节处；要求腿部长出20公分，是因为芭蕾的重心移动全要靠腿部来完成，因而，观众的视点自然会集中在腿部；再者，芭蕾的贵族气派需要通过腿部的高耸来显现；此外，就“距离即美”的古典美学而言，楼下的观众采用的是仰视角度，如果腿部不够细长，容易产生大腿如林的肉欲，破坏古典芭蕾清心寡欲的理想；楼上的观众采用的是俯视角度，如果腿部不够细长，则容易产生侏儒成群的丑陋，毁掉古典芭蕾轻巧飘逸的美感。
　　“开、绷、直、立爹妈给”，说的是芭蕾舞蹈者必须先天具备的四项条件，大多是父母遗传给他们的棗“开”是指舞蹈者的踝、膝、胯、胸、肩，必须五位一体地向两侧打开，否则，便缺乏足够的贵族气派，而运动起来，也无法达到高度的灵活；四项条件中，“开”字得当先，它是其它三项条件的身体基础和气质前提；“绷”是指舞蹈者的每个脚部动作，无论大小，凡是该绷起脚背儿来时，都得把它绷起来，绷出来，这是检验全体舞蹈者，从群舞蹈到主演，脚下干净利索的试金石；“直”是指舞蹈者的腿脚在完成充分的舒展时，必须把膝盖骨绝对地珍藏进整个腿脚的线条中去，以确保整个腿脚的线条一气呵成、畅若流水；“立”是指舞蹈者的身体无论坐，还是立，躯干都必须同地面呈垂直状态，类似于中国古人所崇尚的那种“坐如钟、站如松”的君子风度。
　　以上这三句口诀为我们描绘的芭蕾舞蹈者，可谓具备了理想的“先天的条件”，而接下来的这第四句口诀棗“轻、高、快、稳师傅教”，则是要告诉我们，芭蕾舞蹈者在老师的细心调教下，经过长期、科学和艰苦的锻炼之后，完成各种高难技术动作时，都需要形成哪些“后天的能力”？
　　这个四字的要领中，“轻”字须当先，因为在19世纪的芭蕾舞蹈剧中，标题人物大多都是仙女、精灵、孤魂、野鬼，这些人为的造物往往都是来无踪、去无影，没有重量的，轻巧飘逸成了她们的共同特点，因而，舞蹈者的动作只能以“轻”为美，而不能只为了跳得高，而牺牲了“轻”，结果把“落地无声”变成了“落地有坑”，破坏了典型人物的彼岸之美；正因为如此，芭蕾舞蹈者，尤其是女舞蹈者们，最忌讳的莫过于体重的增加，他们在饮食上，是最为谨小慎微的一族；“高”与“轻”是因果关系，没有“轻”，便没有“高”，而没有“高”，便没有芭蕾舞蹈者和芭蕾舞蹈两者超凡脱俗的境地之美；“快”是指舞蹈者的动作频次要快，速度越快，难度则越大，快速的动作主要包括旋转和腿脚的击打俄罗斯20世纪的芭蕾史上，有两位巨星的旋转速度达到了“迅雷不及掩耳”的境地，他们分别是娜塔丽娅杜金斯卡娅和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夫；《吉尼斯世界记录》上的芭蕾项目，也大多与这个“快”字间接相关：俄罗斯人达马肖夫一次跃入空中，然后落到地面的过程中，两脚能够完成八次相互击打的动作！其速度之快可想而知，但支撑他去完成如此多击打动作的迸发力之高，也可谓登峰造极；“稳”在四字要领中，一直扮演着压大轴的角色，无论前面跳得多“高”、落地多“轻”、转得多“快”，如果最后一个霎时如果没收住，把“稳”给字丢了，一切则会前功尽弃，使得整个舞蹈蹈的美毁于一旦！
(文章作者：权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