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舞蹈也可以经营 民族舞剧进军文化产业

杂技芭蕾舞剧《天鹅湖》，一个全新的艺术名称，一部精彩纷呈的文化产品，元旦前夕在北京落下首次巡演的帷幕，惊喜、惊奇的观众又一次看见了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制作出品的字样。两年多来，《霸王别姬》、《红楼梦》、《花木兰》等舞剧新作，无不与这家公司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民族舞蹈也可以经营

2003年4月，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成立，这是一家以投资、制作、运营、经纪舞蹈为主业的专业公司，也是全国目前唯一一家舞蹈专业公司，目标是把民族舞蹈精品制作成完整的文化产品，推向市场。面对这样一家完全陌生的企业，人们既惊讶又好奇：舞蹈制作如何产业化？

舞蹈制作产业化，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开创之初对此就显得信心十足。董事长、总经理都认为，我国的民族舞蹈历史悠久，植根于观众的欣赏心理之中，现在又不断产生优秀作品和技巧高超的表演人才，只是因为缺少现代化的制作和经营人才，才徘徊于文化产业之外，没有获得应有的市场效益。他们成立这样一家公司，就是想与各地艺术家合作，完成艺术作品制作的产业化。

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的成立，可以说，也与上海文化产业发展的大背景密切相关。上海长期注重国际文化的交流和文化产业的推进，一直想建设成为中国当代优秀文化作品的创意、制作、包装、营销和出口的基地。舞蹈作品，特别是舞剧，反映了舞台艺术的综合实力，如果整合各地力量，制作出具有代表性的当代民族舞剧，在国内外舞台形成气候，就能体现出自己的文化品位和追求。所以，上海主管部门对成立舞蹈公司这一创意非常赞同，以后又一直在文化产业的协调发展中全力支持。

中国舞蹈家协会副主席冯双白知道公司成立的消息时特别兴奋，说，现在民族舞蹈事业发展很快，但就是缺少经营理念，也没有专事运营的高手和经验，他们的出现，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

面向市场进行创作

初始，一些艺术家对他们抱着观望态度，有人认为非亏本不可，有人认为制作出来的作品肯定商业味十足，没有艺术独立性可言。可是，当他们制作出品的《霸王别姬》、《天鹅湖》演出了60多场，《红楼梦》演出了18场，平均每场收入15万元人民币，不但赢得海内外市场，还获得舞蹈大奖和国内外舆论的赞赏后，各地舞蹈界几乎都向他们敞开大门。他们承办了第四届中国舞蹈“荷花奖”比赛和第三届上海国际芭蕾舞比赛；为连续三届上海国际艺术节提供了开幕和闭幕演出剧目。

作品的成功，在于他们的制作和创作始终面对市场。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的十几位成员多是年轻人，拥有高等学历，每人掌握一两门外语，擅长企业管理、市场营销、国际新闻和财政金融，分策划制作、营运和行政财务三个部门，可以说，是一支专事制作和营销的职业化团队。

当一个文化项目具备了开发前景后，他们就计算投入产出，分析观众心理，确定市场细分，筹集社会资金，设计推广方案，制定营销计划。当一个文化项目确定后，他们就把眼光放在国内外各地寻求合作对象，组成最佳创作队伍。《天鹅湖》的总编导是北京战友文工团的赵明，《花木兰》的编导是悉尼舞蹈团的墨菲，《红楼梦》的作曲家是旅德音乐家苏聪，《霸王别姬》的舞美是北京的舞美设计家张继文。当一个文化项目进入制作流程后，他们还会监督每一步是否到位，促使产品真正达到预期的标准。

商业制作与艺术创作难免矛盾，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在职业化制作过程中也经常和艺术家碰撞，但最终都很圆满，因为他们尊重艺术生产规律，体谅艺术家创造时的心灵波动，经常以妥协达到艺术与制作的相对统一。2004年初，《天鹅湖》还在纸面上讨论时，他们与主创人员就在宾馆里争执得不可开交，后来又接连在战士杂技团的会议室昼夜讨论。一方考虑杂技绝活儿的现场展示，一方偏重芭蕾美的完整保留，而他们却要顾及国内外观众的接受程度，还要突出一个崭新艺术品种带来的轰动效应。几天的直接碰撞与坦率争执让大家终于理解了对方的意图，结果趋于一致。

“走出去”是大目标

“走出去”，是他们发展的大目标，所以，他们制作的每部产品不仅思考国内市场，还要考虑国外市场。《霸王别姬》和《红楼梦》的故事在日本、韩国、新加坡等亚洲国家有读者基础，在制作定位时，就融入了这些国家观众的欣赏因素；《天鹅湖》在欧美乃至世界都有观赏基础，就以全球可以广泛接受的方式加以制作。

建立了自己的国际网络，是他们“走出去”的基础。与作品排练几乎同步，他们就通过自己的营销渠道向有关国家的演出商、交易会、舞蹈节、剧院发出演出通报，传去节目册、广告片和详尽的介绍，邀请对方前来观看排练或首演，还参与世界各地的艺术聚会和赛事。有了一种信任和感情，每次首演，台下都会坐着各地赶来的许多演出商，演出结束，剧院周围的咖啡馆就成了他们意向谈判的场所。《天鹅湖》刚刚登台，5批俄罗斯和日美演出商已经坐在台下，而且被这台节目的独创性深深打动，有的当即拍板。

去年9月，《霸王别姬》在日本爱知世博会和东京、福冈等地巡演13场，票房收入近亿日元；今年3月开始，《天鹅湖》将从俄罗斯开始世界巡演，每场收益3万美元；刚刚问世的《花木兰》也即将赴澳大利亚等地巡演。这些数据表明，他们制作的民族舞剧在国外具有很大的开拓潜力。

票房也可以证明一种文化的魅力。《霸王别姬》在日本爱知世博会中心剧场上演时，拥有3000个坐席的剧场每晚爆满，最后一场还临时增加200多张站票；在日本东京涩谷果园大剧院，企业界、文化界、传媒界名流闻讯赶来，2400个座位的剧场连续8场一票难求。日本著名节目策划人土井厉泰在电子邮件中说：“从前只看过京剧，没见过其他中国舞台剧，但少年时就知道刘邦和项羽的故事，没料到搬上舞台会如此之美，使我大吃一惊。舞蹈、音乐、灯光、服装都很有表现力。”据统计，《霸王别姬》在东京首演当晚就有11800条观感出现在互联网上，有的说这是流行之都上海的魅力，有的说这是现代创作再现古典内容，有的说这是东西方艺术的融合。日本各大媒体都对演出进行了连续的详尽报道和采访。

如今，上海正在积极为国内外优秀艺术人才搭建大平台，让资本、创意、制作、人才、营销等各种资源在这里聚集、聚成、打造、出口，促进文化产业的腾飞。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制作出品的舞剧《霸王别姬》和杂技芭蕾舞剧《天鹅湖》也刚刚入选“国家文化产品出口指导目录”，公司则被命名为“国家文化产品出口示范基地”。越来越广阔的发展前景，使他们深受鼓舞，他们计划在2010年世博会之前再创制出10台中国原创新剧目，推向国内外。

编后

文化产业重在创新

文化产业正在迅速发展，但是产业的眼光往往限于那些容易进入市场的品种上，对民族舞蹈、民间音乐、传统戏曲和杂技的关注远远不够。上海城市舞蹈有限公司一开始就把精力放在打造民族艺术精品上，而且在艺术与市场两方面都取得明显成就，还进入国外舞台，确实难能可贵。他们的成功重要的是创新，制作的每部作品几乎都别具一格，杂技芭蕾舞剧《天鹅湖》可以说是杂技的革命之举，使杂技终于成为一种高层次的舞台艺术，也给芭蕾注入了中国文化的活力。他们的创新还是开放式的创新，从题材到人才，都不局限于本地区，不是为了表现本地区的历史，也不是展示本地区的文化，更不是推举本地区的艺术家，而是用中国文化为品牌，以民族艺术为内涵，和各地的艺术团体合作，为当代中国打造文化精品，推向国内外市场。这是一种长远的眼光。

《人民日报》记者 陈原 (2006年01月06日 第十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