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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楼里绽放芭蕾奇葩

居民楼里绽放芭蕾奇葩

全国唯一民营芭蕾舞团从民宅中走上艰苦创业之路,不懈追求屡获殊荣

芭蕾,一个令人陶醉的名词,在人们的心目中,它是优雅与高贵的象征。但是,有这样一个特殊的芭蕾舞团,从最普通不过的居民楼里走出来。

每天早晨9点,福田区商报路上的住宅楼莲兴苑一楼会传来悠扬的音乐。日前,记者循声走近,推开住宅楼一楼的一间房门,十几个高高盘起头发的漂亮姑娘,踮着脚尖舞着,美妙的舞姿从她们身上流淌出来。这是全国首家也是唯一的民营芭蕾舞团――深圳现代芭蕾舞团的排练现场,两套打通的民宅就是芭蕾舞团的办公室以及这些姑娘的宿舍。

在前不久深圳文化部门公布的2006年社会公益文化项目评审结果中,深圳现代芭蕾舞团拿下的政府订单最多。在最近全国范围的选拔中,该团从来自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20多个艺术团体中脱颖而出,受邀代表中国赛区参加维也纳国际艺术节大赛。

租用民宅开始芭蕾之路

深圳现代芭蕾舞团成立已经5年了,团长张安惠说,这一路走来,伴随着泪水和汗水,太难,太难!

张安惠,陕西籍女子,1989年来深打拼。由于自小喜爱舞蹈,以及多年内地歌舞团从业的经历,让她来深后依旧对舞蹈念念不忘。2000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张安惠为一家企业筹办歌舞团并担任团长,后来又参与组建广东省电视台舞蹈团。尽管每月拿着丰厚的收入,但她还是感觉自己没有彻底的发挥,她开始有了新的想法。

2001年,她组建了深圳现代芭蕾舞团。最早的团址在罗湖区宝安北路附近,租的是100多平方米的房子,简陋到客厅当作练功房。当时由于刚创办,又没有太大名气,招收团员很是困难。现代芭蕾舞团有演员15名,加上工作人员共20人。演员中最大的,才20岁出头,最小的,也才16岁。张安惠直言不讳地说,深圳现代芭蕾舞团往往招不到一流的演员,只能接纳学校中最“差”的毕业生。但是,这些女孩子带着对芭蕾舞的执着和热爱,每次舞台上的出色表现都让张安惠特别感动。

自来水管代替芭蕾舞把杆

据了解,目前国内有五家芭蕾舞团(中国芭蕾舞团及天津、上海、广州、辽宁的芭蕾舞团)。“民间办芭蕾舞团,我自己最初想都不敢想。据我了解,这些团每年的投入至少在1000万元以上。我们完全靠自己在市场中求生存。”

没钱请专业编导,就自己编排舞蹈。周荣辉,现代芭蕾舞团副团长、舞蹈编导、舞蹈演员,当然他还有一个身份――其他团员的大哥哥。他和张安惠成为默契的搭档,从创办至今整整5年,现代芭蕾舞团自己编排的舞蹈作品大大小小加起来已达到100多个。甚至出现了在短短3个月时间里创作十几出舞台作品的奇迹。没有政府拨款,只有靠市场供给,所以深圳现代芭蕾舞团尝试的是一条将前卫的现代舞同传统的芭蕾舞结合的新路子。

张安惠永远不会忘记芭蕾舞团刚刚成立的日子。舞蹈团在宝安北住宅楼时没有排练厅,只有到合作演艺场所去排练。条件所限,当时的芭蕾舞把杆就是用自来水管临时代替的,水管是活动的,排练中经常掉下来,甚至砸伤团员的脚。

2003年,芭蕾舞团搬到了商报路上的这套民宅。一楼的两套民宅从客厅打通,作为排练厅仍旧显得局促,姑娘们舞动时发生碰撞是常有的事情,更要命的是芭蕾舞中常见的托举动作受3米多高的层高限制根本无法完成。其余的6间房就是姑娘们的宿舍以及舞蹈团的办公室,张安惠也住在这里。几百套演出服装打包堆在墙脚,贵重些的见缝插针挂满了办公室。

中午11点半,上午的排练结束了。姑娘们排练时严肃的面孔顿时放松下来,说笑着钻回自己的房间,换上舒适宽松的衣服。转眼,客厅里空出来的把杆上立即挂上了刚刚清洗的衣服。此时的这里不像一个芭蕾舞团的排练空间,倒像一个集体宿舍。房间里局促地摆放着一张张高低床,冲凉的水声从两个洗手间传出来。

走进她们的宿舍,你就能感觉到她们真是一群孩子,床头挂着明星海报,床上堆着可爱的公仔。“努力减肥,刻苦练功。”17岁的郭荒野床头贴着这样的字,旁边是周杰伦的大头海报。“哈哈,我要上报纸了!”面对摄影记者的镜头,她兴奋摆了一个得意的POSE。

客厅里有一台电视,正在放着韩剧,女孩子们拿着零食从房间里走出来,围坐在电视机前。

张安惠看着她们,幸福地笑着,她说,这些女孩子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可爱。

“阳春白雪”为生存走进夜总会

深圳现代芭蕾舞团创办之后,渐渐接到了更多的演出活动,主要客户群是市区各级政府“文化进社区”项目、电视台、电台以及一些大型企业的活动。2003年年初,张安惠更加有信心了,舞蹈团演员扩张到22人。正是在这一年,非典来袭,演出活动几乎销声匿迹,深圳现代芭蕾舞团也走到解散的边缘。

没有演出收入来源,团员主动提出只要能维持芭蕾舞团的日常开支,她们不要工资。说到这里,张安惠哽咽起来。这时,有夜总会、歌舞厅找上门来,希望芭蕾舞团能前往演出。张安惠辗转反侧,出于芭蕾舞团生存的压力,她接下演出订单,但是和对方约定,女孩们演出完就立刻离开,绝不和台下客人接触。此时,演员们在夜总会的舞台上尝试了更多的舞蹈门类:爵士舞、现代舞、街舞、民族舞等。不知有多少次,台下客人提出高价邀请演员陪坐、喝酒、聊天,张安惠坚定地挡在前面拒绝。“每次去演出,我都是揪心的忐忑,生怕出事。”芭蕾舞团的演员多是十多岁的女孩子,为了避免孩子们分心,在团里一直延续着有点“不近情理”的规定――不许买手机,孩子们要与家里联系,靠的是公用电话。团员必须两人以上方能外出,晚8点前必须归团。

张安惠说,这些孩子特别懂事,整个舞蹈团就像一个大家庭。记得非典刚刚过去,“大家乐”舞台邀请深圳现代芭蕾舞团前往演出,7场演出下来,由于观众受非典影响依旧很少,所以舞蹈团仅仅得到500多元的报酬。张安惠很心疼演员,计划每人补助200元。但是当她把钱塞到女孩子手里时,她们拒绝了,说:“老师,你这是干啥,我们的演出没挣钱,我们知道。”

采访时,副团长周荣辉找出一条《埃及艳后》舞蹈中的服装――金色的羽翼。他说,团里有不少服装都是演员自己制作的。这件衣服上几千个亮片是每个演员一针一线缝上去的。张安惠说,没有孩子们的支持,芭蕾舞团不会走到今天。

缺资金放弃国际大赛邀请

从现代芭蕾舞《银色迷彩》到《开拓者》,从《蝶中情》到音乐舞蹈诗《康熙王朝》,无一不是深芭自创的作品,而这些作品的上演也广受好评。就在今年“五一”期间,芭蕾舞团受邀参与了福田区2006年度舞台艺术精品展演;第二届文博会上,还作为开幕文艺演出上演了精彩的芭蕾舞专场晚会。

在周荣辉看来,深圳现代芭蕾舞团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不仅专业艺术能力不错,而且经过在艰苦环境中磨练意志品质很是坚忍。不久前一次在佛山体育场的演出中,作为开场大戏,姑娘们刚一登台,倾盆大雨突至,地毯吸收了雨水后特别湿滑。“她们就踩着10厘米深的水跳着芭蕾,一点不夸张,每个孩子都摔了,不停地摔,不停爬起来继续跳。”

尽管演出订单越来越多,但是作为仅能依靠自身力量求生存的民办艺术团体,尤其是芭蕾舞这种“阳春白雪”型、却又是“高消耗”型的艺术类型,生存依然是个极其致命的问题。张安惠说,演员每月的工资从1000-5000元不等,她从来没有拖欠过,因为她不想看到因为经济原因让哪一个女孩离开。而她自己从来没有领过一次工资。“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赢利。”张安惠坦言。

张安惠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邀请函,是奥中经济文化交流协会邀请该团参加由维也纳国际艺术节组委会举办的2006年国际艺术节大赛,他们是参加该艺术节的唯一一个民营艺术团体。

但是,在这个月举行的艺术节上最终未能见到深圳现代芭蕾舞团的身影。张安惠黯然地说,去维也纳国际艺术节参赛,至少也得14名演员,加上一个带团的,勒紧裤腰带也要几十万。和其它演出团体不同的是,我们凑不齐这笔钱,只能放弃。

本版采写:记者唐洁

本版摄影:记者张耀波

图:(没哦)

练功房由两套房的客厅拼成,狭窄的场所使得姑娘们练功时要克服不少困难。

?推开排练厅一侧的房门,这里既是厨房,也是姑娘们的食堂。

?“努力减肥,刻苦练功。”17岁的郭荒野床头贴的条幅,道出女孩的朴素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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