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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历史演化中的身体境遇――试论身体美学何以成立

作者:陈望衡 吴志翔

“身体”的价值在今天无疑得到了大幅上扬。身体的生产性和消费性受到关注,人们也从身体的历史性建构出发质疑性别秩序的合理性,“身体社会学”登堂入室;身体自身的权利得到了主张,而身体欲望的自主和放纵,也往往被视为是对笼罩个体的统一性道德话语的反抗,“身体伦理学”浮出水面;越来越泛滥的身体自身成为一种高密度、高清晰度的交流的媒体,随着敞开的身体符号充斥社会的各个角落,人们裸露的欲望甚至超过了观赏的兴趣,“身体传播学”招摇过市;身体写作包括所谓的下半身写作鼓噪一时,“性别诗学”和“身体叙事学”等也方兴未艾。从许多角度看,身体的权益一方面被尊重,一方面也是被滥用甚至盗用了,它成为当代欲望化、感官化生活的一个症候。身体的勃兴作为一个文化现象是耐人寻味的。享有“感性学”之名的美学自然无法回避对身体现象的思考,“身体美学”也许比其他的学说更具有存在的合理性。总的来说,身体美学带有逃离传统的“心本体”的美学路径的企图,不仅是把身体作为被观照的美的对象,更重要的是探讨身体在美的感受、评判中的主导功能和内在机制,研究身体属性在审美创造活动中不可忽视、不可替代的独特价值。在身体美学看来,审美活动中的“生命之力”要高于“理性之力”,而其中的“生理热量”又要高于“心理能量”。

一、身体价值上扬与审美重心下移

当我们在谈论“身体”的时候,它首先指的是“人的身体”,是生理性、器质性的具有血肉属性的实体,同时也是欲望化的内涵着快感和痛感的个体。在中西古典美学史上,身体的历史境遇并不太佳,地位都不那么高:作为血肉的实体,它仅仅是“物”,是“形”,与之对应的是更为灵动的“心”,是“神”;作为欲望的个体,它仅仅是“感官”,是滞留于个体的“快感”的载体,与之对应的是普遍化的“理性”,是超越了生理性快感的“智性”、“诗性”。而当身体同时被作为血肉实体和欲望个体的时候,它甚至处于一个比普通之“物”层次更低的位置,因为欲望非但无助于美感的生成和对纯粹美的趋近,反而会构成对审美态度的干扰和对具有神性的纯粹美本体的污染。总之,在身体之上,有一个声势浩大备受尊崇的概念大家族:“神”、“灵”、“精神”、“理性”、“智性”、“诗性”等。它们几乎都因为与一个笨拙的、盲目的、粗鄙的、有限的、锁闭于自身的、必将腐朽的“身体”及感官世界构成对应关系而凸显其各自的价值。

在西方美学史的源头,美往往意味着感官享乐。“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情欲的享乐必得通过种种途径上升到神性的存在。”[1](第54页)从柏拉图开始,就有一种把美视为某种“自在之物”(绝对理念或理性、神性等)显现的倾向。美也许在感性形式中体现,但其本源则是超出感官世界的更高存在,美的真正实现需要经历一个不断攀援和扩张的过程:从现实之物上升到理想境地、从有限扩展到无限、从个体扩大到“类”再扩大到非人类性的本体存在、从肉身以及肉身可感知之物抽象为完全不能被感官所把握的精神,“先从人世间个别的美的事物开始,逐渐提升到最高境界的美,好像升梯,逐步上进,从一个美的形体到两个美形体,从两个美形体到全体的美形体;再从美的形体到美的行为制度,从美的行为制度到美的学问知识,最后再从各种美的学问知识一直到以美本身为对象的那种学问,彻悟美的本体。”[2](第22页)这种理性主义的思维传统一直笼罩着包括普罗丁、奥古斯丁、鲍姆嘉通、康德、黑格尔等思想家和美学家。普罗丁认为神是美的来源,一切人都须先变成神圣的和善的,才能观照神和美。奥古斯丁认为只有当灵魂驾驭肉体不断上升,才能与作为最高美的无限存在上帝合一,否则灵魂会被肉体拖累而堕于黑暗。鲍姆嘉通认为理性是明晰的,而感性认识则是低级的、晦暗的,美只不过是感性知识的“完善”。康德认为美是超越了利害的,美感不涉及欲念,而只涉及对象的形式本身。黑格尔认为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解脱了有限事物的相对性,上升到理念和真实的绝对境界”,美才是可能的。在这种理性主义、整体主义的框架里,感性越稀薄,个体性越弱,美就越纯粹,而作为感性稠密的一个形体、作为欲望凝聚的一个机体,“身体”的美学意义无法得到明确的认识。也因此,这些美学家无不把美划分成不同的等级:柏拉图认为“心灵的美”比“形体的美”更可珍贵;普罗丁认为越是无形体的、越是接近于神圣的事物越能独立于肉体之外,因而就越美;托马斯"阿奎那把“为理性服务”的视觉和听觉的对象看成是美的,而其他身体感官能体验到快感的事物则并不是美。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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