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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代代《春之祭》的舞者


    如今已经找不到尼金斯基编舞的《春之祭》舞谱了,只有一些黑白摄影作品和1913年《春之祭》首演那天的日报,存档在巴黎图书馆。在片段的舞谱中,舞者身穿俄罗斯民间白袍子,领口、袖口和裙裾绣着深深浅浅的民间图案,额上绑着同系列的头饰。他们脸上涂白,颧骨绯红,神情呆滞,像刚从古老壁画中走下来。
    舞者滑稽而忧伤的神情,就是尼金斯基的标志。尼金斯基,这个20世纪最伟大的现代舞大师,天才男舞者,神经病患者,性爱偶像,曾以腾空击腿12次的高难度技巧震惊了巴黎。他最著名的传闻,不是作为佳吉列夫的男宠,而是有一次去照X光,医生惊叹:“他的腿骨形状非常像鸟类。”
    斯特拉文斯基与尼金斯基的合作冲突不断,常常不欢而散。斯特拉文斯基总是抱怨尼金斯基不懂音乐,想象力太多。其实尼金斯基早已跨越了节拍、曲调和节奏,一颗狂野的心直接读取了音乐中的原始神秘,就如同斯特拉文斯基早就看见了这个男舞者的非凡体质和他的天才对他的伤害。30岁之后,尼金斯基在神经病院里度过余生。在排演《春之祭》的时候,他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数拍子,斯特拉文斯基也闹不清他数的是什么爪哇拍,他对舞者大喊:“我数到40,你们上。”这招从不出差错。
    如今,《春之祭》被不断改编,追加内容,举世巡演。
    看过最震撼的版本是一段群体裸舞。阿尔巴尼亚籍的法国当代编舞家Angelin Preljoaj的作品。一位瘦弱的亚洲女孩担任独舞,她不断冲上一个碧绿的小山坡,重复一个蹲坐起立的笨拙动作,直至竭力而亡。这大约是为表现生之消耗、徒劳与卑微。赤裸强调了尊严的丧失。只是全剧形式大于美感,只记得她一头乌亮的马尾狠狠甩在肩头的虚脱。
    男子独舞的《春之祭》,充分发挥了20世纪的舞台灯光效果。男舞者套着长纱裙,在光影明灭中跳跃,如电光鬼魅。在此斯特拉文斯基的节奏魅力主要由灯光释放。
    2008年,布列兹指挥的那场表演最能代表巴黎一贯向往的原始情调。剧场的乐池退后,前面做了一个圆形的昏黄沙地,一群深色皮肤的少年表演类似瑜伽的肢体攀爬动作,舞蹈中加入马术,杂技和现代竞技。没有情节,只需要仪式。少年的青春肌体、动物般的眼神、汗水、黄沙和马,片段的素材已带来了足够饱满的生命激情。这段舞作提炼了狂野音乐里的静,仿佛对风、大地、神秘、未知充满信任。
    皮娜鲍什的《春之祭》无疑最美。2008年皮娜率舞团来北京演出,以壮阔的布景道具和巧妙的肢体语言轰动京城。朦胧光线中,舞台上铺满一层新鲜烂泥,一片人造土地。背景昏暗混沌,消失了时间与地域特征,令人焦躁不安又暗示了永恒。群舞者身穿简单的排练舞服,红裙的献祭女郎站在中间独舞。在音乐高潮处,红裙女郎挣脱红裙,身体的抗争呼之欲出。皮娜看似扬弃舞蹈,其实身体韵律的内在曲张美妙而聪颖。她的舞作被称为舞蹈剧场,在舞蹈中遍布暗示与思考,其中的戏剧性看似巧妙其实相当震撼。比如此处,红衣女郎疯狂独舞,传说中将她送上祭台的人群其实纹丝不动,这是她疯了还是她的梦魇?是她独醒还是人群沉睡?这也许是远古仪式最反讽的现代解读。
    (田艺苗,70后浙江人,上海音乐学院副教授,曾任央视音乐台《影视留声机》策划及撰稿,创立了“穿T恤听古典音乐” 音乐系列讲座,致力于古典音乐的大众普及与推广,著有《流影留声》等书。)

 


(文章作者:王丁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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